第五章 作妖 謝長青心裡知道伯易累……(2 / 2)

來日方長,後會有期。

謝長青返回屋裡,剛剛從窗戶裡翻進去。一道插著翠色鳥羽的飛鏢“倏——”地釘了一封信在窗欞上,堪堪擦著謝長青鬢角蹭過去。這種飛鏢江湖裡稱“铩羽”。

謝長青環顧四周,掩上窗子,摘下來信件展開是秀麗端正的行楷,上頭寫著一行“左相的人到了”。

左相什麼人到了?

左相能送來什麼好人?

這人終歸算是提醒謝長青,來意不壞就暫且不是敵人。封城的境遇之下還能大搖大擺走進來到,便隻能是中央來的官員,帶著左相的赦令牌進來的。

想必左相也是聽說了謝長青同長孫伯易的改動,不可放任著由著他們來。

來了人了,他們就不好動了,到時候怕是伯易一舉一動都受掣肘。肖小豎子,算計起來他謝長青這麼多年,如今討賬的時候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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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左相府裡一如既往的濺不起來半點水花兒,和他相乾的一並推了出去,自己抽出手來安穩瞅著,事兒能撇乾淨斷然半點不會沾手,就算是左相親親的學生他也豁得出去大義滅親。

自打聽說了右相親自派了兒子去國師府,左相便閉門謝客,稱病不出。這會子不管出了什麼事來,謝長青在永州做了什麼妖,他權當做不知道。

夜裡露深,左相老人家養病之餘頗具雅興,聽聞自己寶貝門生戶部侍郎宅子對門兒新開了一家字畫鋪子,請的是邊州來的字畫師父,一畫難求,故而左相便叫人前去湊個熱鬨。

這熱鬨湊了一天,可算是拿回來一卷丹青墨畫卷,畫軸子都用的百年楠木,家仆畢恭畢敬雙手呈給左相的時候,老爺子那雙昏花的老眼登時清明起來,屏退眾人,將那畫卷鋪展開來。

這畫是好畫,軸子也是好軸子。指尖敲響下這軸子,空響。

將畫軸子抽開來,裡頭一卷泛黃的羊皮紙上密密麻麻的異族文字,落尾一行“青狼部巴爾達圖拜大靖左丞相費率上”。

翌日天兒蒙蒙亮,左相穿戴整齊朝服朝珠上朝去了,他乍一出來,朝堂上左相派好似有了主心骨。

戶部侍郎站出來叫苦叫窮:“年前折算京畿那方坍塌又安頓流民,這筆賬出了不少銀子,那方坍塌國師大人說不能填上回原樣兒,於是便建了祭神台子。去年收成不好,各地賦稅銀子都沒上來全數,工部又壓著大頭兒,戶部實在是拿不出來那麼多銀子給永州。”

“侍郎此言差矣。賑災之事年年常有,沒多有少豈有拿不出來的道理。”工部侍郎是右相的人,這會子半就是謝長青的人。

左相右相都沒說話,聽著兩個侍郎推諉扯皮,最後又絞進來禮部、吏部。一眾常年不登堂的武將可謂目瞪口呆,直覺著這唇槍舌劍的還比不上戰場上真刀真槍的安全。

豐康皇帝沒有主意,叫人吵吵的頭疼。他承認自己不是個當皇帝的料兒,求助似的看向左右相。

右相恨得牙癢癢。

左相此時站出來,躬身啟奏:“皇上,臣有本要奏。”

“愛卿請講。”豐康皇帝總算是抓著救星,眼睛倏得就亮了。

“陛下,國師要朝廷撥款,是為的國計民生,民不可不顧,國師辛苦。隻是永州之地本就神鬼作亂,現下又怪病橫生,隻怕國師一人難以應付。”左相道。

“左相大人多慮了啊!”右相哈哈大笑兩聲,“茅山親傳弟子應對不來的鬼怪邪祟,還有誰能應對過來嗎?什麼鬼怪這麼厲害,難不成還能是西域那些擺弄蠱蟲的怪物?”

“右相所言在理。隻是怕國師大人吃力,畢竟先前折損欽差。國師關係國脈,不敢不謹慎。”

“左相慧眼識珠,自國師以來,國脈穩固,加之天子正值盛年,天子恩澤降下,龍氣自然威震鬼怪。”右相笑著拱了拱手,“左相舉薦的人,果真非同一般。”

左相還禮拱手,未再提起著人輔佐謝長青的意思。隻是朝會罷前,戶部鬆口從工部那份裡挪一批銀子給人送去永州,左相進言這銀子出不得半分差池,需加派人手押送,故而兩派算是誰也沒撈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