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好?從小到大,你們一直說這一句話,你們有沒有問過我,我想要什麼樣的好?”
“一純,你還小,現在考慮問題還不周到,你長大會明白父母的苦心的。”鐵漢柔情,爸爸在電話那頭聽著許一純的哭聲,耐心的和許一純說。
“小時候我不想學鋼琴,你們天天逼著我彈,你們問過我彈琴快樂嗎?”許一純越說越委屈,開始大聲哭。
“彈琴哪有快樂的?朗朗小時候彈琴都是靠他爸爸拿著棍子在後麵,才有了現在的朗朗,你問問朗朗現在是不是很感激他爸爸?你也同樣,馬上就要步入藝考,你說如果沒有小時候我們的堅持,你現在麵對這麼卷的環境,能多一條腿走路嗎?”爸爸苦口婆心的說。
“那分科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打電話給我的班主任,叫他給我分到文科班?你明明知道,我更喜歡理科,我更想讀理科!”難得爸爸今天心平氣和的說話,許一純抓著機會繼續發問。
“一純,你是要參加藝考的,學文科高考時更有優勢啊,以後畢業後不管是考編還是考公,學文科都更有幫助。爸爸媽媽還能害你不成?”
“你們大人總是選擇利弊,根本不管孩子的心裡怎麼想,我憑自己的努力,考上了重點高中,我相信我即使學理科,也一樣能競爭的過彆人!我不想學文科,我要轉理科!可是,奶奶把我以前的理科教輔都賣掉了!”許一純一說起來,又覺得委屈,又開始大哭起來。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這件事,我們堅決不能由著你來!如果我們不為你把握方向,到時候後悔就晚了!”
“你們為什麼不能相信我,我已經長大了,我自己能為自己做決定並負責!”
“你還是個學生,你能負什麼責?”爸爸看到許一純說不通,又開始激動起來。
“對,在你們心裡,我還是個孩子,你們不知道我長多大了,畢竟你們一年也回不來一次,看不見我長大,隻能隔著電話對我指手畫腳!”
許一純的話,刺痛了爸爸的心,是啊,許一純的爸爸和媽媽外派駐疆快5年了。離開時,她才初一,那時,他們也有萬般不舍,但是祖國需要他們,他們隻能舍小家為大家。
這些年,許一純一直跟著奶奶生活,甚至連過年,都不能回來團聚,雖然他們遠在千裡之外也每時每刻惦記著許一純,但是她的很多成長過程,爸爸媽媽都沒有親自參與其中。
他們也常常感覺到許一純變了,不再是小時候那個乖巧溫和的孩子,特彆這兩年,許一純更是開始叛逆。沒有時時在身邊,他們也越來越不知道該如何和許一純相處。從這一點上講,他們愧對許一純。
家國不能兩全,對祖國負責,卻負了孩子。他們無能為力。
“一純,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們。”爸爸無力的說。
理解嗎?許一純也讀過書,看過很多紀錄片,更看過關於爸爸媽媽工作的報道。她也在心裡為他們驕傲過,可是她,畢竟還是個孩子,對父愛母愛的渴望,更甚於對他們的理解。
“那你為什麼不能理解我呢?”許一純反問。
“我可以理解你想選擇自己熱愛的東西,但是我不能允許!”
許一純聽到爸爸這麼堅定的說,開始喪了氣。覺得再說下去也沒有必要,更何況隔著屏幕。
這時奶奶可能是聽到了房間裡許一純的哭聲,過來敲門想安慰安慰許一純。許一純順勢和爸爸說:“奶奶在敲門,不說了,再見!”便立即掛了電話。
一頓發泄,沒有起到任何實質性作用,也沒有為自己想做的事情爭取到半分權益。許一純感覺年輕的我們,真是滿滿無力感。
許一純過來打開門,看著已經老去的奶奶,心裡一陣酸楚,她們倆相依為命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奶奶照顧著她的衣食住行,為她點亮著家裡的燈,陪伴著她一年又一年。
儘管她已經老了,不能理解年輕人,也常常自作主張做很多讓許一純傷心的事。她是愛她的,許一純心裡知道,但是許一純無法對奶奶說出口她心裡的想法。
許一純擦了擦眼淚,和奶奶說:“我沒事!”就關上了門!
許一純躺在床上,沮喪的翻來覆去,拿起手機點開微信,發了一條朋友圈:“我真的不能為我自己的人生做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