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嬌的一天 兄妹倆安靜地將四菜一湯全……(1 / 2)

兄妹倆安靜地將四菜一湯全部吃完,豖突將盤碟撤下去後又上了漱口的清茶和解膩的山楂糕。葉雲滿吃了一塊後跳下凳子在書房裡溜達起來美其名曰飯後消食,實則是之前已在四夷館吃過一頓歐式烙餅彆名披薩,積食過多了。

葉鴻修見她百無聊賴的模樣也很是頭痛。小滿兒什麼都好,就是興趣太多太雜,又什麼都三分鐘熱度不求甚解。偏她是個天資聰穎的,即使對知識一知半解也能頭頭是道地編出一長串似是而非的話來糊弄教習師父。

長此以往葉老太爺也不指望葉雲滿能學進什麼東西了,就放任她想學什麼學什麼,弄得她成了一個博而不精且無一技傍身的學痞模樣。

他盯著她的背影暗自琢磨剛才一席話,雖不想承認,但說的很有道理。

葉鴻修在她方才長篇大論時曾想反詰問她之前幾年為何不去找陳氏找其它府邸的閨閣小姐交流,但轉念一想便瞬間明了:葉雲滿從來誌不在主持中饋、三從四德,又何必去發展那些方麵的人際?她甚至很是鄙夷那些綱常倫理的。

她學習東西看似東一榔頭西一爪犁,實則目的明確——就和習武、去四夷館一樣,她在試圖了解天下風物地理人文,籌謀著有朝一日甩脫包袱方舟四海。

等到年歲一到,她下一步動作想必是暗中經商大肆斂財以作旅資了。

一想到自己也在葉雲滿甩脫的“包袱”行列,葉鴻修就滿心鬱結和自嘲,還有幾分悲傷與想把她綁在身邊的瘋狂。

他也很想與她剖心置腹地好好交流一下,但這種連他自己都感到可怕的想法要怎麼和葉雲滿說?

她這般飛揚灑脫的性子,最厭惡的必定是有人想將她的翅膀折斷。即使他是她親哥,想來得到的回應也會是一通教訓和毫不猶豫的疏遠。

天知道二月初二那天葉鴻修看到她盯著那金毛驚喜的表情有多嫉妒和驚惶。

他雖然不喜歡李盛陽,但怎麼說也是知根知底一起長大的。葉雲滿將來嫁到撫遠侯府也不過是一牆之隔,他還能時常看到她;但若是葉雲滿被那金毛拐去異國番邦,他想想都會發瘋!

葉鴻修從小便是在陰暗的角落裡背負罵名與譏誚眼光長大的,在他孤立無援陷於泥沼中時是這個孩子拉他出了沼澤,將他從噩夢中喚醒。

她就像黑暗中的一盞風燈一束光芒照亮了他陰沉的、積滿灰塵的內心;隻要待在她身邊,仿佛冰冷已久的血都能重新鮮活湧動起來,這叫葉鴻修如何舍得放手,如何舍得離她萬裡之遙。

可是要他放棄功名放棄壽陽伯府的一切,亦是太難了。

他苦讀詩書就是為了一朝鯉躍龍門;他要一步步登上萬人不及的位置;他要將陳家踩在腳下;他要為生母報仇!

無論放棄哪個,都會讓他痛不欲生。

在葉雲滿的滿歲宴上,八歲的他看到一個小娃娃也能有如此排場時,才驚覺自己竟一無所有。

從那一刻起他便決定什麼都要。

葉鴻修坐在書桌後凝望滿地亂竄的葉雲滿,眸色漸漸深了。

“小滿兒。”他忽然主動開口招呼,葉雲滿立刻收到命令竄了過來:“哎!哥我在呢!”

她的殷勤態度讓葉鴻修心情好了點,同時腦中思緒不斷回轉,在想如何不動聲色去抹黑那個金毛:“大哥想了想覺得你說的有點道理,但四夷館畢竟魚龍混雜人員混亂,你個小女孩一直跑過去也不行,這樣——以後你想去四夷館,我陪你去。有哥哥在,那些牛鬼蛇神也騙不到你。”

聞言,葉雲滿滿臉的笑不由垮了點,不服氣道:“我前幾天在那混得可好了!騙吃騙喝還混到幾條歐洲小洋裙!隻有我誆他們的,哪有人能誆到我?!”

葉鴻修乜她一眼,態度堅決不容反駁:“以後大哥陪你去。”

葉雲滿撇嘴,雖然心中不樂意但想想她年紀過小行事太招搖,有葉鴻修當盾牌擋擋也好。但葉鴻修要準備月末的春闈,這幾天是肯定出不了門了,那她和索恩約好的小提琴教學得往後延期。

她眼珠子骨碌碌轉,權衡半天後覺得還是未來大腿的前途重要,旁的事可緩緩。

於是她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