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就代表她肯妥協，葉鴻修登時喜出望外，麵上露出幾天來第一絲笑意：“小滿兒聽話就好。”

葉雲滿噘嘴，白他一眼，趴在書桌上低頭去看他觀摩了半天的畫。隻看了一眼便驚訝道：“咦？大哥？你這畫的都是我？”

被她發覺，葉鴻修不由有點赧然：“嗯……”

“我仔細看看。”葉雲滿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自畫像，樂顛顛繞過書桌踮腳去看。葉鴻修見她看得吃力便將她抱起放在膝上，讓她能看清畫上內容，一邊取笑她：“小滿兒且看大哥畫得像不像。”

葉雲滿滿心期待地探頭，結果第一眼就黑了臉色——

第一幅，她一歲時穿開襠褲到處跑；第二幅，她兩歲時第一次爬樹結果臉著地摔下來；第三幅，她三歲時騎在李盛陽身上毆打他；第四幅，四歲時下池塘摸魚結果被龍蝦鉗到手……

“哥，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我和你鬨彆扭啊？”葉雲滿看到一半便不由回頭蹙眉，嚴肅地問他，“不然為啥要把我從小到大的糗事都畫一遍？”

葉鴻修就知道她會這麼想，笑得很促狹，卻是隻屬於她一人能看到的神情：“是啊，大哥還打算把一套九幅畫裱起來送給祖父呢。”

葉雲滿張牙舞爪去捏他的臉：“大哥你忒不厚道了！”

葉鴻修任由她捏著自己俊俏的臉：“你再看看剩下幾幅。”

葉雲滿從鼻子裡噴出一聲：“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事。”卻乖乖側頭去看了。

——五歲時踩在韋靖背上趾高氣昂地大笑；六歲時第一次騎馬被嚇得哇哇大叫；七歲時放孔明燈結果把葉老太爺胡子點著了；八歲時鬥蛐蛐又把李盛陽紅澄漿蛐蛐罐拿走了；九歲時……咦？

葉雲滿盯著畫上那個在柳下青堤上漫步的藍衣女童，心想花朝節那天她有那麼文雅嗎？

她還在回憶半個月前的事，身子已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葉雲滿詫異側頭回望，一個溫熱的親吻落在她麵頰上：“小滿兒，以後大哥每年給你畫一幅畫像，可好？”

葉雲滿一怔，抬頭映入眼簾的便是葉鴻修俊秀的臉。他凝視著她，眸光明亮神情極為認真迫切。那樣的神色葉雲滿記憶中從未見他有過，心下一顫，之前有過的詭異感覺又湧了上來，麵上被他親吻到的地方隱隱發燙，燙得她心慌。

葉鴻修見她發怔不答，神情更是急切，追問：“小滿兒，好不好？”

鎮靜，鎮靜。一個十六歲的小娃而已，莫要失了方寸。

葉雲滿迫使自己迅速冷靜下來，轉回頭看著那些畫像，笑：“那可不行——大哥你丹青那麼好，一年一幅畫送我那我豈不是賺大了？不妥，不妥。”

“沒有什麼不妥，我也不是什麼丹青大家。”葉鴻修將下巴支在她腦袋頂心上，抱緊她，“哥哥送給妹妹畫像能有什麼不妥？”

——是啊，親大哥送她畫像能有什麼不妥？又不是能結婚的表兄妹。

這麼一想葉雲滿也覺得沒啥不對了，嘿嘿一笑：“那大哥你以後可不能再畫我的糗樣了。不然我會打你的。”

“自然不會了。”葉鴻修莫名鬆了口氣，忍不住又去親吻她的額頭，“以後大哥隻挑你最美的樣子畫。”

葉雲滿不知順著他的話想到了什麼畫麵，咯咯直笑：“哥你又誇海口——女孩子最美的模樣當然是鳳冠霞帔的時候啦！但你又不是女子，怎麼來鬨洞房？根本不可能看到嘛！”

“李世孫不會介意我先看看你的。”葉鴻修答得很淡定。

他說得理所當然，葉雲滿心裡卻在想若是能騙得李小胖墩和她一起旅行，那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還真是個不錯的夫婿人選。

——她隻對自己愛的人介意三妻四妾，對不愛的人隻要不來碰她，那對方納幾房妾室、拖幾個油瓶一起旅行都無所謂，反正不花她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