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 “阿燮,你帶我來這裡洗澡嗎?”……(1 / 2)

十二山君 4412 字 10個月前

第十五章救

薑斐這人從不生隔夜氣,心眼也大,次日一早,睡到日上三竿,便把昨天的事情幾乎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照舊跟著趙慧榮幾人進城,回來後迎著日落在郭曉家門口嗑瓜子,偶爾回家拆一件很久不穿的衣服重新做一件新的。如果遇上太陽不熱烈的日子,她會爬到沙漠的最高處,獨自坐上一個多小時,最後再慢慢離開。

回頭時,沙漠上的腳印早已經不那麼清晰。

有時候,薑斐覺得自己能在這裡待上一輩子。

周燮好幾天沒有去彆的地方乾活了。那輛麵包車停在家門口,但薑斐始終沒見到他。

一周後,再一次地,薑斐在鎮上那家熟悉的麵館遇到了他。

她在台階上,他在台階下。

看清他有些不自然的神色之後,薑斐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兩人上次分彆的時候似乎有些不大愉快。

陽光刺眼,薑斐微微眯起眼睛。

靜靜地。

許久,她明明什麼也沒有說,周燮卻敗下陣來。

他問:“你要去哪裡?”

薑斐抓了一下發尾,“去賓館洗澡。”

“……那我送你。”

薑斐低著下巴,與他對視,然後微微抿著唇笑,“好啊,那你先吃飯。”

周燮快速吃了一碗牛肉麵,開車去往”光華大酒店“。

門口還是那個女人,她掃了一眼薑斐,“一個標間,一二八。”

薑斐從兜裡掏錢,周燮忽然抓了一下她的胳膊。

“嗯,怎麼了?”

薑斐扭頭,隻見他在前台放置的白紙上寫下幾個字。

【怎麼貴了二十塊錢?】

前台拿來一看,“哎呦”了一聲,“現在經濟不大好,我們要做生意,當然得漲價了——到底住不住啊?”

薑斐又不在意這二十塊錢。

周燮卻擺擺手,把錢包塞進她的包裡,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哎,花的是自己掙的錢,你心疼什麼啊?”

周燮關上車門,薑斐扭頭問:“那我們去哪個賓館?”

他回答:“換個地方。”

*

周燮踩下油門,一路開車向西,人煙逐漸稀少,居民樓被甩在身後,他們駛入一條略微顛簸的小道上。

兩旁的矮樹愈多,水分並不充足的土地上稀稀拉拉的隻有幾根枯草,薑斐打開車窗,熱氣鑽進來,“哎,你要把我帶去哪兒啊?”

這裡比騫陽村瞧著還要寂寥,興許是因為荒漠化,目前還沒有任何的開發,極目遠眺,也不見一戶人家。

唯有幾隻不知名的黑鳥匆匆掠過。

奇怪地,薑斐絲毫不敢到恐懼。

荒涼,無人。每個零件都在叫囂的麵包車在道上疾馳,與風沙麵對麵地對抗。

鳥往北邊飛,樹杈朝北邊歪,隻有他們頭也不回地向西。

遠處裹著灰蒙蒙的黃,看不清。

某一刻,薑斐覺得他們好像在末日中逆行。

她從不怕死,隻會被刺激和未知而深深吸引。

在最後一個拐彎前,周燮踩住刹車,薑斐身子往前衝,她的雙手手撐在前麵,緩緩吐出一口氣,抬頭道:“你的開車技術真的很糟,你知道嗎?”

她把車門推開,低頭一看,氣極反笑,“你停的這是什麼破地方啊?”

因為土地不平整,且小道過窄,薑斐下車的地方正好是一個不小的坑。

她個頭不夠高,隻能一腳跳入其中。

周燮從車頭繞過來,將車門開到最大,抬起一隻胳膊。

他想扶她下來,但薑斐卻不客氣,雙臂直接環住他的脖子,屁股往外麵蹭了蹭,在他耳邊悄悄地、笑盈盈地說:“阿燮,你把我抱下去吧?”

周燮僵硬了起碼□□秒,才慢吞吞地抬起自己的胳膊,一手錮在她的腰上,一手撐在她的膝蓋處,大臂微微用勁,薑斐就被抱了起來。

他雙拳都未展開,緊緊地握在一起,像是認為掌心隔著布料貼在她的肌膚實在不妥。

薑斐雙腳落在地麵上,周燮鬆開她,胸膛離開她的身側,彆著臉,低頭把腳邊一塊石頭搬走。

她背上自己的包,用手扇扇風,扭頭問:“怎麼,你在這兒深山老林裡還有家產?可以讓我免費洗個澡?”

周燮也不反駁她的嘲弄,隻是關了車門,接過她身上的雙肩包,悶著一張臉,埋頭往右走去。

薑斐跟上去,“哎,不會說話,點頭搖頭總是會的吧?”

周燮撥開一條垂下的樹枝,側著身子,為她向右前方指去。

薑斐看過去。

眼睛一亮,“這裡竟然有條小溪!”

很清澈,流淌著的,未經到訪的。

溪流的聲音很輕,很緩。

對於正常人來說,或許相隔十米之外便能聽到水流聲。

但薑斐卻此刻才聽到。

於是她獲得的驚喜也遠超於常人。

薑斐彎腰,從樹枝下走過,向小溪邊去。

水映著天,薄薄的雲彩在水麵上蕩漾。

回頭,來時的路還是那般荒蕪,但水聲包裹的地方好像有了一層屏障。

她被保護了起來。

就站在周燮的身後。

薑斐問他:“阿燮,你帶我來這裡洗澡嗎?”

周燮點頭,怕她不願意,向她解釋,“這裡很乾淨。”

薑斐看著他,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平時會來這裡洗澡。”

她低頭把鞋脫掉,光腳踩在一塊石頭上。

石頭並不平滑,像是沙啞的、壞掉的聲帶。

薑斐被自己腦中的形容詞逗笑了,她抬起頭,雙目亮晶晶的。

“那你要不要背過身呢?我要脫衣服了。”

周燮放下她的背包,扭頭就走。

他邁著大步伐,稱得上是逃離。他何止是背過身,徑直走到了麵包車的後頭。

發動機尚未關閉,他站在冒著劣質尾氣的車後,還是聽到了薑斐的笑聲。

薑斐脫掉了自己的全部衣服。

外衣,內衣,全部掛在最粗壯的那根樹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