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子到手,照例翻臉不認的甘野總算安分了,盤腿坐在地上,隨手劃拉開椰子殼,瞭望遠方海域的浮屍。
一根用椰子表皮卷成的吸管在眼前晃過,他麵不改色捏住吸管末端。
抽不動。
眨眼間變了態度,現場表演什麼叫“能屈能伸”。
“好哥哥。”
依舊抽不動,甘野這才收回視線看向他。
“在想什麼?”
聶執同樣拿了個椰子坐在他身側,把自己手上處理好插好吸管的給他,抓著他的後頸扯近在他唇上落了個吻。
“這裡臨近灰塔,”甘野喝了一口,冰涼清甜的液體順著食管下肚,他又看了眼海麵,麵露困惑:“我們在這裡打成這樣,為什麼沒有原海域生物?”
“想知道?”
甘野聽他語氣不對,抬手的動作一頓,略帶遲疑的小聲提醒:“我畢竟是領主。”
雖然他稍微有點不太靠譜...
聶執回以冷笑。
甘野全當沒聽見,喝完椰子往他懷裡一塞。
大概有那麼點:隻要不是我丟的,垃圾就不關我事的奇葩理念。
聶執動手焚了空椰殼,保留相對完整的椰肉,放在唇邊咬了一口,看他好奇湊過來,麵無表情又咬了一口。
“這能吃?”
甘野左看右看隻看到一個白色空殼,抿唇猶豫片刻,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在忽悠自己,看他吃到第三口實在忍不住,探頭張口就著他的手挨著邊緣啃了上去。
是軟的。
和真正外麵乾巴的椰殼不一樣。
也不甜,隻有點涼涼的韌勁。
不算特彆好吃,甘野嘗了口便沒了興趣,用胳膊拐他:“那還有魚。”
聶執大概是懶的理他,吃完最後一口往後仰躺,單手墊著腦袋閉上眼睛,沒有交流的意思。
他知道聶執不吃死物。
但是那麼多晶魄不拿白不拿,跨海域來的生物死也死在這了,不如刨出晶魄讓聶執吃了恢複力量,
至少彆那麼小氣,每次都隻給他一點點能量,什麼事都束手束腳的做不了。
看聶執不搭理自己,甘野在原地悶了會,難得良心發現打算自己動手,起來前他戳了下睡著的家夥:“你睡會,我去弄。”
聶執半掀開眼皮,在瞬間鋪開感應,丟了片長長的椰子葉在海麵上,再度合攏雙眸。
他需要一點時間壓製戰後狂躁的自己。
回想傳來的痛感,甘野都心有餘悸,聶執接連幾次發狂都是在動用能力後,即便有他的血也很難克製。
如果是這樣劇烈的且無法逃避的疼痛。
聶執究竟是在用怎樣強大的意誌力克製住狂化的?
甘野沒做過刨屍取晶魄的事,以為所有晶魄都在頭頂,刨爛了幾具浮屍,才找到幾枚指甲蓋大小的透明晶石,他踩在椰子葉上,自我懷疑的凝視自己與生俱來的,足以劈裂山石的尖利指甲。
取了晶魄的浮屍緩緩下沉,沉入深海。
大海會吞噬它們最後的能量,從而孕育新的生命。
起初,甘野還有興趣按顏色分個類,後來刨的太多,他發懶,隨手往葉子上一丟,布滿法陣的椰子葉亮起微光,在平靜海麵蕩起一圈漣漪。
目光順著漣漪望向遠處,水天交接,許久,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等他丟下最後一具浮屍返程,聶執支著一條腿靠坐在椰樹下,不知看了他多久。
“開飯?”甘野率先打破沉默,他當做什麼也沒發生,跳上海島,手裡抓著最大的玫瑰色晶石,遠遠的丟過去。
正好落進聶執曲起的腿上,他收回目光,手指把玩拳頭大的石頭。
“彆看多,就這最大。”
甘野單手拖著裝滿晶魄的小舟,一手抓著巴掌大的布袋,解開給他看:“還有好多不及指甲大,你吃沒用,在陸地應該挺值錢。”
絕大多數海洋生物有海神庇護的緣故,市麵上很少能看見水生晶魄,有也是江河湖泊裡的水生係晶魄,數量稀少,價格自然水漲船高,按純淨度他這一小袋價格高的離譜。
當然,他給聶執的那枚拳頭大的更是絕世罕見,就算拿到市麵上賣也沒人買的起。
“打算去陸地?”
聶執很快聽出他隱藏的潛在打算。
甘野驚訝的看了他一眼:“不去,等著他們再來嗎?”
他們現在這狀況,一個不如一個,能打跑一次都是天時地利人和,撞了大運。
等他們準備充分卷土重來,計劃好了行動,再來個發狂的聶執都不可能再有這樣好事。
甘野認真思考過,他在陸地的生存概率絕對大於海洋。
大海實行弱肉強食法則,目前他最弱,誰都要來咬他一口,不啃下一塊肉絕不肯善罷甘休,還有個愛挑事的家夥時時刻刻監測他的動向。
一旦去了陸地,大家都陌生的地方。
是隻要花錢就能生存下來,並且活的很好的理想生存環境,手裡的一小兜,夠聶執和他生活很久。
“先去灰塔。”聶執做下決定,抬手碰了下他的下頜骨:“我需要確認一件事。”
“行。”
甘野沒反駁他,看他遲遲不用餐,忍不住提醒他:“快點吃。”
聶執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打什麼小九九,麵不改色吃了那大塊晶魄,剛放下腿,那家夥就非常自覺的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