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公子頭部可有不適?”
“沒有。”
“會出現眩暈感嗎?晚間可有夢到過以往的事兒?”
“沒有。”
太醫看顏至不像作假,有了定論對著沉淵澤道:“回皇上,顏公子可能是撞牆留下的後遺症,醫書中有記載,頭部受傷後最常出現眼盲失憶的症狀,隻是並未記載過失憶之症如何醫治,書中病人一般都是依靠自身恢複的,並無特定的藥方。”
“多久會恢複?”
“回皇上,時數不定,少則三五個月,多則數十年,也有很多病人有生之年都記不起前事。”
顏至道:“意思就是不必針灸用藥,全靠我自己爭不爭氣?”
“若是顏公子著急的話,下官也可以按著醫書上的法子醫治,隻是效用不定,醫書上記載對他人並無多大用處。”
沉淵澤出聲道:“既不能保證效果就彆用了,下去翻翻醫書看有沒有更好的法子,先不要驚動其他人。”
“微臣領命。”
等人都走了,顏至又看著沉淵澤,追問道:“你還沒說呢?”
“朕遇著你後便跟你明說要帶你回宮,並許諾不會對你做什麼,你隻需要待在朕的身邊,榮華富貴也不會少了你的,隻是你不願意。”
“之後呢?”
“朕看你們身穿布衣,還住在寺廟免費的屋舍裡,便提議會給你的家人錢財,你稍有猶豫最後也沒有同意,命定坤澤隻有一個朕自然不會放手,便打算將你強擄進宮...”
顏至打斷道:“還是把我擄進來了吧?”
沉淵澤搖頭,“等朕說完,沒等朕出手綁你,當天夜裡,你兄長便登門來訪,說你們一路上京做生意,沒成想生意沒做成盤纏還被人偷去,前幾日接信家中老母生了急病,還需趕回去,若是朕願意出些銀兩助他離京,便將你留給朕。”
顏至越聽臉色越黑,聽完又躺床上,自己是個孤兒原身也算是個孤兒。
“事情就是這樣,朕無半句虛言。”
顏至點點頭,沉淵澤的態度搞得他有些忘形,繼續追問道:“為什麼把我關這裡?頭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兒?”
沉淵澤也跟著躺下,“把你帶進宮後,你一直想著逃,沒辦法便把你關在這裡,頭是你自己撞的。”
“我逃出去是要找兄長還是回去看老母?”
沉淵澤沒說話。
顏至思索半晌支起身子看著他,“那種兄長要不得,應該是找老母吧,你知道我家在哪兒嗎?”
沉淵澤來來回回打量著顏至,最後停在嫣紅的唇上,“應該不是,帶進宮的人朕都派人查過底細,你並無兄長,雙親也早在九年前便去世了。”
聞言,顏至抽著嘴角哼了一聲複又躺下,“原來不是親的啊,怪不得這麼輕易就把我給賣了。”
視線追隨著顏至,沉淵澤看著他滿不在乎的表情,心內疑惑,會忘的這麼乾淨嗎?
第一次見兩人時,沉淵澤便知顏至對他兄長感情不一般,即使被賣進宮裡,除了想方設法要逃出去也並沒說過一句埋怨的話。
“我那哥哥叫什麼名字?我從小是在他家長大的嗎?”
顏至愈發放肆,都忘記身邊人暴君的身份了,眯眼看著他等回答。
“顏桓,具體是什麼朕也不知道。”
“你不是查了嗎?”
“是,隻是查到朝月鎮時,鎮上的人說,九年前顏家父母雙亡隻剩下九歲獨子,後跟著路過朝月鎮的南月商人離開,四年前才又回到朝月鎮。”
顏至聽完有些理不清,起身到桌邊倒了杯茶細細理著。
“所以我跟顏桓無親無故,我隻是被他收留的孤兒?”
喝完茶又緩步踱到床邊坐下,看著沉淵澤繼續道:“他收留我現在又把我賣了,我們之間也算是沒有什麼瓜葛了,我鬨著逃出去乾什麼?宮外也沒有親人掛念,還不如宮裡安逸。”
久等不到沉淵澤的回話,顏至耐心耗儘,踢掉鞋子上床躺下。
“你也不知道?”
幫著顏至把被子蓋好,沉淵澤還是沒決定要不要把所有事兒都說清楚,回道:“你之前不喜我,甚少開口說話。”
鬨騰了一天,顏至累的很,也不想再糾結原身逃出去乾什麼,囫圇著把被子壓好,打著哈欠道:“算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忘了便忘了吧。”
沉淵澤看著顏至迷迷糊糊入睡,最後下了定論,開口道:“其實朕能猜出你要出宮乾什麼。”
意識都開始飄忽的顏至被驚醒,迷瞪道:“你說什麼?”
“你應該是出宮找顏桓的。”
顏至反應許久才明白什麼意思,打心底不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冒著生命危險放棄榮華富貴去找把自己賣掉的人。
實在困得厲害,顏至又閉上眼道:“你還是彆瞎猜了,這是不可能的,快些睡吧。”
“你忘了,但朕一眼便知你對顏桓另有心思,出宮去尋他也很正常。”
顏至猛地坐起身盯著沉淵澤問道:“另有心思?我喜歡他?”
沉淵澤點點頭。
“顏桓呢?他喜歡我嗎?”
“朕看不出來。”
顏至不屑的哼了一聲,“狗東西,要是喜歡能把我賣了?我之前這麼不值錢的嗎?都被人賣了還想著回去。”
沉淵澤細細觀察著顏至的神情,憤憤不平中還帶著懊惱。
嘴裡嘰裡咕嚕的罵著顏桓,轉眼看見沉淵澤的俊臉,顏至火氣消了許多,想不通原身為什麼這麼鐵了心的對顏桓,“顏桓長的好看嗎?”
沉淵澤一愣,隨即點點頭。
“跟你比起來呢?”
默了許久,沉淵澤才笑道:“你要是這麼問,朕自然是要說朕更勝一籌。”
顏至點頭,自認為沉淵澤這麼對自己眼緣,不會再有人更好看了。
“那我與顏桓比起來,皇上覺得誰更勝一籌?”
“命定坤澤,朕對你不止會有莫名的好感,在朕眼裡也不會有比你更好的人。”
斟酌許久,顏至遲疑的問道:“那你是不是喜歡我?”
沉淵澤上上下下把顏至看了幾遍,目光定在眉梢的紅痣上,看了好一會兒,抬手遮住雙目,道:“時辰不早了。”
看他不想說,顏至隻能躺下,沉淵澤的目光太過幽深顏至琢磨不透,久久未能入睡。
“放心,即使是天性使然,朕應允過不會碰你便會信守承諾。”
顏至沒出聲心裡卻在竊喜,除了天性,對原身沒有其他感情最好,若是之後自己控製不住地起了彆的心思,兩人之間有了感情也會更純粹一些。
未等到回應,沉淵澤也不乾耗著,翻身彈指滅了燈火道:“早些歇息。”
往常亥時過半,沉淵澤會定時醒來回寢殿休息,隻是今日與顏至嘮的有些晚,等因著呼吸不暢醒來時已經子時末了。
借著夜明珠的光把壓在自己身上的顏至擺置好蓋上被子,盯著顏至看了許久,沉淵澤念著顏至失憶,加上這兩日的相處,兩人能有更進一步的發展是最好的,這般想著複又躺下不準備再回寢宮。
還未睡沉,顏至又滾著壓到沉淵澤的身上,沉淵澤好脾氣的再次把顏至擺置好。
等三番五次的被吵醒後,沉淵澤也來了脾氣,裹著把顏至箍在懷裡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