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循著百度地圖,逛到最近的超市時,期許一回頭。
發現,我果然是小醜。
他沒有跟上,不知何時,躲得遠遠的,又一次,叫我找不見了。
是因為我結婚了嗎?
他不信任我,推拒。
我要因為這個,離婚嗎?
可是,值得嗎?值得為他,葬送我的一生嗎?
我已經不是大學時那個衝動小夥了,如果換作當時的我,隻要窺見一點機會,會毫不猶豫地跟他合並。
可是現在,雖然算不得有家,可至少有個房住,雖然算不得有伴,可至少想發泄時,身邊不會沒人。
也許確實孤單一些,遇到困難時,身邊沒個人熨貼。
可這麼多年過來……都過來了,未來,還會過不下去嗎?
也許本來,是可以過的——如果我一直找不到他的話。
我握緊拳頭,撥通他的號碼。
“喂?”
“嶽淳,你聽好了。”我咽了咽口水,心裡依舊有些緊張,可莫名的勇氣推我向前,叫我把堵在心間、想說的話一股腦吐出來,“我不管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也不管你身邊有什麼人,你當初一時興起招惹我,就應該料想,會有遭報應的一天。”
他沉默,末了噗嗤一笑,笑完了,又輕輕歎道,“怎麼能說是報應呢……”
我被他這句砸蒙了,愣頭愣腦的:“你說什麼?”
“你既然敢把那玩意塞進我身體裡,就應該想過,能不能抽出去。”他越笑越歡,吐出的話語依舊那麼露骨。
我紅著臉喊他:“喂!”
“喂!?喂什麼喂!?”他簡直樂得抽不過氣,“急眼了還是隻會說這句,你也是,一點長進沒有啊……”
“有長進的。”我忽然沉了聲音,曖昧道,“……你要不要看看?”
“看不了了。”他似真似假地哀歎,“我不小了,老骨頭了,做什麼事都得輕輕柔柔的,可不能像以前那樣莽撞了。”
“乾什麼悲秋傷春,你不也才四十五嗎?不會這就不行了吧?”聽他聲音有異,我心裡不由擔憂,“喂,不是真的吧?你要真的萎了,我可就收手不要了!”
“嗯嗯……不要就不要吧……”他平靜道,“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
“喂!你不是——真?”
我懵了,聽著電話裡的嘟嘟聲,心裡莫名慌張。一股二十七年來從未降臨的恐懼籠罩我,叫我瘋了一樣,一遍遍撥打那頭的電話,遭到拒絕後,重打。
我問了所有人與嶽淳相關的消息,得知他在金鑫大酒店,便火速趕往。
他在房間裡,見我找來,沒說話,隻是靜靜坐在窗邊,消瘦的側臉映襯光暈。
看見他這樣,我滿腔的憤怒忽然消散了,輕輕走到他身邊,把頭靠在寬大的肩膀。有點硌,就低下頭,把腦袋塞進他懷裡。
我道他身上怎麼沒有煙味,隻有深深地聞,才能品到那若有似無的苦澀。
他細長的雙臂環住我,直到真正擁抱他,我才發覺,他竟已這麼瘦了。
好半天,我都說不出一個字,心裡密密麻麻攪著,各種雜亂的念頭疾馳飛過。
不知多久,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你要是敢走,就真的……”
他抱住我的頭,輕輕撫摸一會,又把我拉開,啄吻我的唇角。
我製止他,聲音乾澀無比:“我現在……不想乾這個。”
“為什麼?”他垂眼,手放到我衣領上,仿佛在細心整理,又像蠢蠢欲動,隨時準備脫下,“你想玩柏拉圖式的愛戀嗎?”
“跟我說說吧,有多嚴重?”我捉住他的手,感到掌心的溫度暖融,便拉扯著,在自己唇邊蹭蹭,眼裡炙熱的依戀,已經到了湧出的程度。
“嗯,沒什麼事,要做個小手術,過去就好了。”他抽手,修長的指節從我手中滑落,摸上我緊繃的褲袋裡,疑惑,“哎,真的沒有?你也不抽嗎?”
我看著他,說:“戒了。”
“戒了好,年輕時,一定要多多保重身體。”他親了我一下,拉著我滾到床上,“既然什麼也不乾,就安心睡覺吧。”
“現在可是白天。”
“嗯,白天,做點白日夢,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