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貴姓?”
他答:“我姓婁。”
“好的,婁先生。”年輕的店長站在門口,安撫一般揉揉懷裡的貓咪,“嶽先生跟您說過麼?——我們這兒的規矩。”
“規矩?”婁子健茫然,“他沒說。”
店長目光閃動一下,意味不明道:“咦,沒說嗎?”
“接下來,我要開門了。你得保證不許驚惶,不許拍照,也不能錄下任何無意義的畫麵。明白嗎?”
這麼嚴肅。他點頭:“明白。”
門後什麼也沒有,隻有一條長長的、深不見底的走廊,牆上每隔三米,掛著一盞幽暗小燈。
沉默的燈光像眼睛一樣,慢慢往這邊望來。對於新來的客人,態度可不算友善。
婁子健聽力很好,隱約間,他能聽到一牆之隔的包廂下麵,有曖昧不清的歡鬨聲。
“嗯、嗯……”
“他醉了,讓我、我來!”
“彆光折騰他,也來折騰折騰我……”
一隻腿,倆破燈,三雙手臂四顆頭,五個媚眼六嫩乳,七嘴八舌,九個人。
九個人?!
他定在原地,悚然一驚。
“走啊,怎麼不走了?”店長領在前麵,不知何時抽起了煙,嫋嫋的白霧裡,看不清臉,“彆害怕,那些都是客人,隻要服務到位,他們很樂意與人為善。”
他兩手揪在胸前,身體輕輕抖起來,像北方飄忽的敗葉。
從來沒有哪一刻,他像現在這樣無比清晰地認識到——他闖禍了,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現在夾在窟窿縫兒裡,不敢進,出不去。
他咽了咽口水,忽然說:“我想尿尿。”
店長看著他:“自己尿還是彆人幫你?”
他呆住:“自、自己……”
“那就忍一會兒,到了包間,裡麵有大把廁所。”
包間……大把廁所……
他心中堅定,顫聲道:“我很急……我現在就要尿……”
年輕男人看著他,森白煙霧嫋嫋升起,懷裡的貓咪過分安靜,宛如死去一般。
他道:“那可由不得你。”
婁子健猛地瞪大雙眼,身後伸來兩隻鬼手,一左一右地捉住他手臂,擰到後麵。
他驚恐萬分,忍不住張口大叫:“救命啊!來人啊!”
身後的人跟拎雞仔似的,輕輕鬆鬆把他扛到肩上。動作非常粗暴,鋼板一樣堅硬的肩膀頂著他胃部,惹得他差點嘔吐。
店長又抽出一根煙,叼著在前麵走,煙屁|股隨說話幅度一抖一抖:“同學,早在你不知所謂地跑來西城區,走進這棟房子,就已經被正常社會除名了。”
他用力掙紮著,堅硬的鞋尖踢到那大漢屁|股上,人就跟沒感覺似的,哼都不哼一聲。隻是反應可怕,擰著他手腕的力道更大,意圖捏斷似的。
他從小生活在文明社會,哪裡遭過這種罪?彆說忍受腕骨斷裂的劇痛,就連打針都夠他難受。
可是讓他拉下臉衝人求饒,依他年年站在領獎台上俯瞰眾生的高傲,又是萬萬不肯的,隻好咬牙硬撐,忍得眼淚都快掉了。
店長見他始終不出聲,把叼著的煙放回口袋,略顯訝異:“咦?骨頭挺硬。”
“看你一會兒,還硬不硬得起來。”
木門被迫打開,包廂裡放浪形骸的九個男男女女齊齊回頭,目光迷離地盯著他們。
其中一個女人率先招呼,哼笑道:“喲~是哪位老板帶來的好貨?”
店長衝大漢示意,那大漢便把他從肩上甩下。沒等他站穩,又跟押犯人似的一手縛住,一手從後麵捏住他下巴,強迫他抬頭。
“嶽老板名下的。”店長走過來,戴著矽膠手套的手指不帶任何感情地撫過他後脊,激起陣陣恐懼。
摸過,又把兩指放到口前,隨意地吹了吹:“跟上次差不多——彆玩壞了。”
“知道,知道。我們什麼時候過火過?”那熱情洋溢的女人起身,“聽說上次那個感覺很好,不知道這回……是不是一樣?”
女人帶著汗腥味的香水撲過來,熏得婁子健幾欲嘔吐,他瞪直了眼,嫌惡大喊:“彆碰我!”
“真是倔強的孩子。”女人無奈收手,不讚成地搖搖頭,“俞赫——他幾歲了?”
店長點燃兜裡的那支煙,思索:“二十?”
“也不算很小呀。”女人摸著那處,“肯定做過吧?”
俞赫聽了,低低笑起來,煙都不穩了:“恰恰相反,除了嘴給嶽流氓糟蹋過,前麵後麵,都乾淨得很。”
“哈,這麼說,我可要興奮了……”女人不加掩飾的目光肆意打量他,和他盯著實驗室的小白鼠、評估它們的價值時的目光一模一樣。
縱使他再這麼單純,也知道眼下是被男人坑了。這幫喪心病狂的男女和男人是一夥的,不僅不會幫他,還可能玩了命地折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