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討厭死他了!”等婁韞玉和方覺夏離開之後,葉溪向藺慎南抱怨道。
“先不說這個,你不覺得他這次醒來後變得生動了許多嗎?”這個“他”不言而喻,被藺慎南這麼一提醒,葉溪也覺出幾分異樣來。從前的若夏膽小怯懦,就算被他諷刺也隻會垂頭一言不發,哪裡會如今日這般與他針鋒相對。
“你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覺得他被什麼東西附身了?”葉溪縮了縮肩膀,他對這種鬼怪之事向來有些避諱。
“怎麼可能?若是被邪物俯身早就被發現了,哪裡還輪的到你害怕。”藺慎南似笑非笑的瞥了葉溪一眼,“說不定是他突然覺醒了呢。”
“他一個凡人,覺醒了又能怎麼樣?”葉溪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也知道師尊待他與眾不同,難道就沒想過他會在師尊麵前說你的不是之處嗎?”
“他敢?”葉溪瞪圓了雙眼。
“以前不敢,今後恐怕未必。所以我之前就勸過你了,彆太欺負他。要知道,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藺慎南道。
這兩人議論他的插曲方覺夏一無所知,就算知曉他也隻會一笑了之。要說改變,不過隻是因為這副軀體已經換了一個靈魂。
“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大師兄。”方覺夏問道。
婁韞玉走在他前麵,這個時候也停下了腳步:“你的記憶恢複的怎麼樣了?”
這倒是一個讓方覺夏有些意外地問話,他沒想到婁韞玉居然還惦記著這件事。
“已經完全恢複了,多謝大師兄關心。”
“那便好,上次你方才痊愈,一時無法承受龐大的記憶,我還想著今日再為你施術一次,不過現在看來是無甚必要了。”
“或許隻是因為當時受驚過度而暫時失憶吧。”方覺夏抿唇微笑,有幾分不好意思。
“既是如此,那你今後便多加小心。”婁韞玉點了點頭之後就作勢要離開。
“哎,能等一等嗎大師兄。”方覺夏忽地想起了什麼,叫住了婁韞玉。
對方沒有說話,轉過身來用眼神示意他說出下文。
“從上次那件事情之後,我覺得確實應該強身健體。但你也知道,之前師尊也不讓我修行什麼的,所以我想問問師兄你有什麼適合我這種沒有基礎的人的功法嗎?”方覺夏有些赧然,自從他從這個身軀中醒過來之後便幾次三番地麻煩婁韞玉,曉是他一直覺得自己臉皮厚,這廂也有些不好意思。
“藏書閣會有適合你的,不過我一時也記不得名字了,如果你現在無事,不如一起過去吧。”婁韞玉依舊很好說話,方覺夏都為對方天生這般生人勿近的氣質感到慶幸,若非如此,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來麻煩他。
雖然,他就是那個頂著婁韞玉麵無表情一直麻煩對方的人。
九霄劍宗的藏書閣高大宏偉、參天入雲,方覺夏還是第一次來到此處,不免又陌生又好奇。婁韞玉倒是對此處輕車熟路,管理藏書閣的那位仙師顯然對婁韞玉也很熟悉,看來來藏書閣是婁韞玉再普通不過的日常。
兩人來到藏書閣較為幽靜的一處,婁韞玉手指一動,兩本書就從遠處飄到了方覺夏麵前:“這是兩本最基礎的心法和劍法,先用來強化你的身心,剛開始最忌操之過急。”
“我知道了,多謝你,大師兄。”方覺夏乖巧地應聲道。
藏書閣幽靜,自方覺夏話音落後便顯得更加寂靜無比,他垂著腦袋將書翻過了一頁,半天才驚覺婁韞玉還未離開。
恰逢陽光從窗欞之中透入,一縷灑在桌麵上,一縷投在婁韞玉肩側。方覺夏和對方對視了一眼,然而空氣中氤氳的灰塵令他無法讀懂對方眼中的情緒,隻覺得那雙墨瞳朦朦朧朧、雲霧繚繞。
“師尊待你與他人不同。”半晌,婁韞玉才輕啟薄唇。
“嗯……”方覺夏一時有些茫然,他不懂婁韞玉這個時候挑起這個話題的緣由。
“雖是不同,但也不要為上位者貢獻太多心力而耽誤了自己。”
“啊……”方覺夏愣愣應聲,待他反應過來婁韞玉的意思之後,對方已經不見了身影。
以原身的記憶來說,他以前確實將沐修明看的太過重要,但是在所有人都將他當做沐修明的附庸品的時候,居然還有一個人特意提醒他多關注自身——甚至還是向來不與人親近的婁韞玉,這未免讓他有些意外。
“看來,也不算是不近人情啊,大師兄。”方覺夏低聲呢喃了一句,也不知是說給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