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蘇棠,清早起她就已經得到消息說宋嶼白到了永川巷,連忙帶上明玕乘車來到此處。
這時另一件客房的門打開了,宋嶼白上前將小個子領了過來,“回稟娘娘,此人是臣從江州帶回來的關鍵人證,江州銀槽方晉的夫人,李氏。”
江州銀槽方晉,蘇棠在流民收容所中聽田老爹提起過這個人,在他口中是個難得的好官,隻可惜遭人誣陷,最終慘死江州城外。
“民婦李氏,肯定皇後娘娘為亡夫沉冤昭雪!”李氏端端正正跪在蘇棠麵前,狠狠磕了一個頭,觸地有聲,
“這段時間江州發生之事本宮倒也略有所聞,二位一路上辛苦了,”蘇棠示意眾人落座一之後順口問了一句,“隻是不知宋大人回京之後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宋嶼白有些啞然,他從江州出來的時候本想會到京城直接麵聖,可如今他汙名纏身,想要將景昭一麵可謂難如登天。
其他的人也都相顧無言,不知如何破解眼前的困局。
蘇棠左看右看,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話,她忍不住挑了挑眉稍,果然古人有時候想問題會一根筋,不知靈活變通。
“本宮倒是有個主意,可供諸位參考。”蘇棠實在忍不住了,開口說道。
宋嶼海連忙起身對著蘇棠深深施了一禮,“還請皇後娘娘賜教。”
“賜教不敢當,隻不過在本宮看來世間大部分人都是趨利避害的,”蘇棠起身走到牆角折了截樹枝握在手中,“京城到江州路途遙遠,堂而皇之地去抓那幫貪官汙吏多有不便。”
“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讓他們自己乖乖到京城來,”蘇棠說著眯起眼睛,眼底的狡黠藏也藏不住。
“娘娘的意思是,我們找個由頭讓江州刺史進京領賞,”宋嶼白也是聰明人,立刻便反應過來,“我們隻要在京城謀劃得當,定能將他繩之以法!”
“沒錯,這前一招叫做請君入甕,”蘇棠猛地回過身,將手中樹枝刺了出去,“他到了京城就立刻關門打狗,定叫他來得去不得。”
隻是如今江州水患鬨的沸沸揚揚,這個關頭能找到一個能讓刺史信服的受賞理由可不太容易。
總不能說,這水患淹在了皇帝心坎上,然後給刺史連升三級?
蘇棠想了一會兒,當目光落在宋嶼白身上時,她腦中“叮”的一聲,有了新的點子。
“娘娘?”宋嶼海見蘇棠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不禁有些疑惑,“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說著還用袖子抹了抹臉。
“我有主意了,”蘇棠轉頭看向其他人,眼中仿佛有兩小簇火苗在跳動,“江州刺史如今最頭疼的自然是宋嶼白,不惜花費重金買通殺手除去他,如果這個時候有個人拿著他的人頭去找刺史,你們以為會如何?”
“那自然是會覺得後患已除,喜不自勝。”明玕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是太簡單了。
蘇棠衝她肯定地點點頭,接著往下說道:“所以我會想法向陛下提議嚴查宋嶼白失蹤一事,生要見人,死了也要將殺他的人捉拿歸案。”
“而你們要做的就是另派一人,帶著顆人頭前去敲開刺史府大門,說自己殺了宋嶼白。”
“屆時聖旨一到,刺史為了交旨,自會親自押送人犯進京。”
到時候在京城將江州官場連根拔起,我真是個機靈鬼兒,蘇棠在心裡誇了自己一句。
“可是這其中有個問題,”一直沒有說話的李氏怯怯地開了口,“彆的都好說,可這人頭怎麼造假呢?”
其他人聞言也是一愣,對啊,蘇棠的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就是送給刺史人頭,如果沒有了它一切不過是空談。
實在沒有辦法的話….隻要從死牢中提出一人砍了腦袋,蘇棠想出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用我的腦袋吧。”旁邊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音。
大家回頭一看,杜四正撐著自己的□□站在不遠處,看來方才的對話都被他聽到了。
“杜大哥你瞎說什麼呢,”宋嶼白最先回過神,他一臉不同意地說道:“你好不容易才把我們從江州帶回來,我怎麼可能看著你去送死!”
李氏慌忙站起身,扶著杜四走了過來,“沒錯,剛才我們也都是在瞎說,說不定還有其他方法呢?”
除了宋嶼白和李氏,其他的人都沒有說話,其中有些人將目光放在蘇棠身上,再場的除了本人之外,也隻有她能決定杜四的生死。
杜四慢慢走到蘇棠麵前,雙膝跪地,將刀舉過頭頂,“姑娘,杜四願以項上人頭,助姑娘破眼前困境。”
□□上反射的亮光刺痛了蘇棠的眼睛。
“杜四,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蘇棠眉頭微微皺起,沉聲說道。
“我知道。”杜四將袖子挽了起來,露出纏滿紗布的肩膀。
透過紗布滲出來的血漆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