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意識到蘇棠讓大家喝茶不過是個引子,她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點,於是捂著嘴道:“什麼故事?”
“話說從前有一對小夫妻,男人在一大戶人家的賬房裡麵幫傭,每天回到家妻子都會為他泡一杯皋盧茶。有一天他無意中發現了賬房先生竟然監守自盜,於是他想要和家主揭發賬房先生的惡行。”蘇棠吹開茶沫,輕輕啜了一口,感受著口腔中的苦澀。
“沒想到賬房先生又生惡念,將男人騙到府外殺死,接著放了把大火燒了小夫妻的小屋,最後來到家主麵前說男人卷了府中銀兩逃走了。”
講到這裡蘇棠停了下來,抬眼看了看下方群臣們的反應。
“皇後娘娘,你怎麼不說了,”英國公性子急,馬上開口問道:“那他們家主知道以後怎麼說的?”
蘇棠放下茶盞搖了搖頭,顯得有些遺憾,“本宮聽的故事就這麼多,剩下的本宮也不知道。”
“啊,怎麼會不知道呢?”眾人都紛紛開始議論,替無辜遭劫的小夫妻感到不平。
景昭發現蘇棠抬起頭後便一直盯著下方某處不妨,於是順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
那是蔣暉的桌子,與其他人不同,他桌上的茶盞紋絲不動的放在那裡,碰都沒有碰過。。
“雖然本宮不知道故事的結局,但講故事的人本宮卻是請來了。”蘇棠看到蔣暉的反應,知道火候已經差不多了,於是對明玕點了點頭。
很快一個布衣荊釵的年輕婦人走進來貴在景昭麵前。
“你是何人?”景昭眉頭緊鎖,這個時候他要是在意識不到眼前一切都是蘇棠的布局,那這個皇帝也就白做了。
年輕婦人正是李氏,她對景昭磕頭道:“民婦李氏,拜見皇上。”
“方才皇後娘娘說她講的故事是你和她說的,是怎麼回事?”景昭說著看了蘇棠一眼。
那一眼中古井無波,但蘇棠卻覺得渾身發毛,她莫名看了回去,不知道這個男人怎麼了。
李氏沒看到上麵的眉眼官司,她雙手緊握成拳,似乎這樣能給自己更多的力量,“陛下容稟,民婦夫君乃江州銀槽方晉。去年歲末,我夫君發現了刺史蔣暉等人貪汙的賬冊,想要送到京城來,沒想到剛到城外,就被他們攔下,亂刀砍死了。”
周圍響起一片吸氣聲,沒想到一個刺史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殘殺同僚。
“你...你胡說!”蔣暉看到李氏出現在景昭麵前,眼神中一片慌亂,尖起嗓子喊道:“明明是你夫君作為銀槽監守自盜,逃至城外時被本官隻得將他就地正法!”
蘇棠輕輕挑起眉稍,這貪官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民婦手中有江州刺史,長史等人貪汙賑災音量的鐵證。”李氏也不願再與蔣暉對嘴對舌,此時她眼中隻有景昭一人。
“證據在何處,呈上來。”景昭命杜若珩上前接取證物。
李氏麵上流露出一絲羞赧之色,她像蘇棠望了一眼,小聲說道:“當日夫君將賬冊交給我保管,他出事後我就知道他們會找到我,於是我就將賬冊刺在我身上…..”
“明玕,帶她去房中看看。”蘇棠連聲吩咐著,她也是今天初次知道這件事。
現在的女子狠起來對自己也下得去手…下意識景昭又看了一眼蘇棠。
“陛下,臣妾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蘇棠見景昭不斷地看自己,摸著臉問道。
“沒有。”景昭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哦。”
沒一會兒的功夫,明玕拿著一頁紙走了回來,身後跟著李氏。
明玕將紙呈給景昭,“她身上密密麻麻刺了不少東西,奴婢隻謄抄了這一頁。”
景和元年三月,二十萬兩;景和元年十月,二十萬兩………
景昭越看臉色越沉,最後將紙狠狠地拍在桌上,“蔣暉,蔣大人,蔣刺史,你好好給朕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蔣暉也沒想到方晉費儘心思藏起來的東西就在他夫人身上,一時也是百口莫辯,隻好開始信口雌黃,“陛下,這賬冊未必是真的,你們都被這個女人騙了,若是我真的有賬冊落在她手中,豈能讓她活到現在?”
“你當然沒想讓我活著,所以你派人在我家門口潑了油想燒死我,”李氏冷冷地看著蔣暉,恨不得將他食肉寢皮,“幸虧我命大逃了出來,後來一直躲在難民之中,直到宋大人來到江州。”
替到宋嶼白蔣暉立刻笑了出來,“宋大人?宋大人在江州夜夜揮金如土,正因為他太過奢靡才遭人殺害,你和他在一起能是什麼好東西?”
“如果宋嶼白沒有死呢?”忽然角落中傳來一個聲音。
“怎麼可能,他腦袋都.....”蔣暉正要說開什麼晚上開,就看到角落裡走出個頭戴鬥笠的男子,身形有些眼熟,他指著男子,“你,你是誰……”
男子摘掉鬥笠的瞬間蔣暉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到最大,幾乎都要撅了過去。
“臣宋嶼白參見陛下!”男子跪在景昭麵前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