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廣袖,飄逸風雅,仙人之姿,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趙家三公子,著實是有幾分仙緣的。
想起前世,這家夥確實在景和二年拜了個師父,自此雲遊四海。
與自己和離後,趙徴的路應該和前世沒有什麼不同。
“公爹莫怪……”
作為盟友,攸寧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趙徴當堂被訓斥,況且著道袍也是經她同意穿來的,自己好歹也得護一護。
被新鮮出爐的好兒媳打斷,趙太傅一愣,卻也沒有再度發難,隻是靜聽著下文。
“公爹錯怪夫君了,過來前夫君是要更衣的,是攸寧怕耽誤了時辰沒讓,況且,夫君這身青袍,攸寧倒覺得十分悅目,平日多穿穿也不打緊。”
故意裝作靦腆羞澀的模樣,攸寧拿出薛家檀溪麵對竹馬情郎少女懷春的神情,羞答答的瞧了一眼後麵鴕鳥一般的趙徴。
趙徴哪見過這種陣仗,根本接不住攸寧的假意溫柔,整張臉一陣紅一陣白,想辯解些什麼,但那嘴就是張不開。
但在趙太傅和鄭氏眼裡,自然而然的就以為人家姑娘一顆真心錯付給自家兒子,扼腕歎息。
這個見狀,饒是嚴苛如趙太傅,麵對這種小兒女間的你情我願,也不好再多言了。
兒媳都沒意見,他還尋什麼不快。
隻剩下鄭氏在旁邊唉聲歎氣,心道虧了一個好兒媳。
“三郎啊,你瞅瞅弟妹多護著你,能娶到這樣的媳婦,就彆修那勞什子仙了,像大哥二哥這樣,趕緊給家裡添丁吧!”
右邊席位上,看了半天戲的白袍郎君笑的燦爛,忍不住出聲揶揄。
此人是趙家二公子,趙商,也是昨日派人在窗子口守株待兔的人。
趙徴自然知道原委,對他沒有好臉色,也不應答。
昨晚上,他就是被自己兩個親哥哥架回來,仍在婚房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理會自家二哥的打趣,趙徴扯了扯攸寧的衣擺,就像街邊想吃糖的孩子:“你好了沒?”
他聲音壓的很低,但還是被鄭氏聽見了,但當著新兒媳的麵,鄭氏不能肆無忌憚收拾他。
“就好。”
安撫了趙徴一聲,攸寧端起婢女手上的一盞茶,示意要敬茶,鄭氏見狀,連忙回到主座上,和和氣氣的接過來飲了一口,立即就將頭上戴了十來年的赤金鑲玉的長簪取下,簪在了攸寧的發間。
“婆母不可……”
“這是婆母給你的見麵禮,可不許不接,要不然就是不滿意我這個婆母,快收下!”
剛摸上發髻,攸寧就被鄭氏拽住手腕,溫聲假斥道。
如此攸寧倒也不好拒絕了,隻好笑吟吟的謝過鄭氏。
接下來則是給公爹敬茶,公爹也是個好相與的,乾脆利落的喝了茶,賜下了一大堆東西,讓攸寧也是彎了眉眼。
緊接著便是婆母鄭氏帶著她認人,首先便是趙家的大公子,趙琅,天啟元年進士,如今正任正六品的鴻臚寺少卿。
人人都說攸寧這位大伯是唯一繼承了公爹讀書天賦的人,今日一看,確有幾分公爹的文人風骨,儒雅又清明,怪不得日後能做從三品的禦史中丞,獲得李崇那廝的信任。
“大伯安好。”
“三弟妹。”
趙琅還一禮,舉止周致,如鬆如柏,君子之儀。
然後便是大嫂柯氏。
這種感覺十分的奇異,上一世,柯蘭於她而言,隻是在宮宴上與她有過幾麵之緣的禦史夫人,而今卻成了她的妯娌。
而更值得一提的是,大伯與其夫人迥異的脾性。
大伯文雅沉靜,芝蘭玉樹,見過的人都要讚一聲文士風流,可就是這樣文質彬彬的性子,偏偏娶了一位跳脫又喜歡撒歡的夫人。
揚州柯氏,當地第一富商獨女,性子跳脫,出手最是豪奢闊綽。
做皇後的那五年,就算是在那四方城中,攸寧對這名聲赫赫的禦史夫人也有所耳聞。
“三弟妹可真是美人,我以前原以為我娘家妹子已經賽天仙了,今日見了三弟妹,倒是開了眼界!”
久聞不如一見,柯氏的歡脫程度總算是讓攸寧開了眼。
還沒等攸寧先張口問好,那柯蘭就熱情的招呼起來,一雙手順勢就攀上了她的臉,仿佛自己是個玩偶娃娃,上下其手。
“大嫂……”
臉蛋被捏了好幾下,攸寧才反應過來,苦笑著出聲道。
“阿蘭,莫要嚇著三弟妹了,鬆手……”
想來是見慣了自家夫人的不著調,趙琅隻是清咳了一聲,警告了柯蘭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