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娘子,最好不要自己掀蓋頭。……(1 / 2)

嬌匪叁 與水相逢 4180 字 10個月前

楚恪生的眼神在她身上肆意遊走,像是貴子在賞玩一件精美的古董,又或是孤狼在審視他將得的獵物。

他欺身入轎,惹得轎壁上垂下的珠簾叮當亂撞,一如她此刻不安的情緒。

刺目的日光被紅簾淹沒,幽暗而密閉的空間裡,他將她的緊張無促儘收眼底。

司盈緊緊握著手中那根珠釵,雙肩戰栗,仿佛一隻受驚的兔子,縮成一團,紅著眼睛在群狼逼近時亮出自己並沒有威懾力的爪子。

楚恪生彎唇而笑,輕輕握住了那隻緊攥“殺器”的小手。

陌生的溫度自掌心一直蜿蜒到全身,司盈手中一軟,珠釵滑落在地。

分明還是那張熟悉的臉龐,可眉宇間卻充盈著肅殺之氣。

空氣中氤氳著淡淡的血腥味,與她身上的甜膩香味糾纏交雜在一起。眼前人溫熱的呼吸撲在她臉上,教她鼻尖發癢,忍不住側過臉。

“多年未見,公主連看臣一眼都不願麼?”

耳邊傳來男人的低語。

她眼睫撲閃,心中慌亂,不敢正視。

“是……是你靠得太近了。”

柔柔弱弱的聲音有些發顫,像一朵初淋雨露的嬌花,似垂未垂。

楚恪生的喉嚨有些發緊,卻還是依她所言離遠了些。隻是忘記了手中還握著她的手腕,正起身子的同時力道也不經意地收緊了些。

身下人發出一聲嬌呼:“痛……!”

司盈貴為公主,從未有人敢如此不敬,現今吃痛,忍不住嗬斥於他:“你放肆……還不快放開本宮!”

男人聞言,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不僅不放,還懲罰似的推開她的寬袖,捏了捏她的胳膊,掐出幾片好看的粉紅來,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尤為惹眼。

“公主從前,從不曾在臣麵前自稱‘本宮’。”

司盈心中委屈,分明是他一口一個“公主”一口一個“臣”的要與她生疏,如今反倒還先怪上她了?

遂抿抿唇,哼了口氣,不置一詞。

楚恪生眼底染上一絲陰霾,似笑非笑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一點點掰正,強迫她正視他的眼神:“是不是公主心慕齊琰已久,怨恨臣前來阻擾公主覓得良婿。”

他的話如一根銳刺,穿破她的所有防線。雖縱力忍耐,可她的聲音還是染上了哭腔。

“你……你胡說!你還怪我!是你先突然離開,現在又突然出現。你既然活著,為什麼不來找我?哪怕是讓人來知會我一聲?這麼多年……這麼多年我隻當你死了,你現在又來招我做什麼?!”

司盈說的動情,眼淚如串般不受控製地滑落眼角,瑩瑩點點落在了楚恪生的指尖。

那年定國公伏罪,抄家問斬,她心憂他性命,日日跪在重華門前替他求情。

後來知他身死,又不顧父皇嚴令,偷偷在毓秀宮中給他禱告祈願。

人人都告訴她楚恪生是罪臣之子,要她莫再留戀,可她不信。她信他鮮衣怒馬,信他立誌報國,信他一身正氣,信他時運不齊。

就是不信,他會成為一個戴罪之人。

她不管不顧地掙紮起來,繡鞋在他腿上亂踢,似乎是想把這許多年的積怨都一並發泄出來。

“又來招你做什麼?”楚恪生語氣冰冷,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瞳像是要將她洞穿。

眼前的他看上去陰冷而狠厲,與她記憶中那個溫暖肆意的少年已經判若兩人。

司盈一怵,不敢再作聲,一雙杏眼盛滿淚水,怯怯地看著他,姣好的麵容在半掀的大紅蓋頭下格外引人憐愛。

她在怕他。

楚恪生明白過來了這個事實,心怨自己操之過急,言語衝撞,竟將人嚇成了這個樣子。可這麼多年以來,他早已習慣這種冷言冷語,看來如今……

他看了一眼身邊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公主。

看來如今,他得重新學習一下如何將語言染上溫度。

楚恪生輕歎了口氣,鬆開緊扣著她玉臂的手,將她的蓋頭輕輕放下,低聲在她耳邊道:“我們該走了。抓緊我……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他的手摸到司盈背後,又抄起她的膝彎,將身子還在顫抖的小公主打橫抱了起來,讓她的頭抵在他的胸膛,帶著她走出花轎。

她輕極了,似乎還沒有他的那把玄鐵青刀重。喜服上的絲緞流蘇時不時擦過他的下顎,他的嗓口微微發癢。

早有屬下盯著這邊,見他們出來,眼疾手快地吹了兩聲短哨。

此令一發即為退。

楚恪生抱著她,快步躍上一匹無主自踏的馬匹,策馬而行。

司盈坐在馬上,靠在楚恪生懷裡,下巴抵著他的肩。馬匹奔行,她微微感覺有些失重,又因喜帕掩著,看不清楚周圍狀況,心裡愈發沒底。隻好緊閉著眼,雙手牢牢地抓住楚恪生的領口。

時隔多年,他依然不愛穿冬季厚重的衣裳,隻是一身精練的薄裝。這衣料粗糙,不似她素來所碰的軟滑綢緞,抓得久了,手上竟有些疼。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思緒終於慢慢回籠。她這是被楚恪生……搶親了?

這個念頭將她嚇了一跳。

光天化日,強搶公主,這可是滔天大罪!而要突破重重守衛,成功奪取,也絕非易事。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噠噠逼近,一道粗獷的男音傳來:“頭兒,他們追來了!”

楚恪生冷酷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你帶點人把他們引去芳水澗,老三他們在那裡接應。其餘的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