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娘子,最好不要自己掀蓋頭。……(2 / 2)

嬌匪叁 與水相逢 4180 字 10個月前

司盈擔心他被禦林衛擒獲,驚憂道:“楚恪生,你怎麼敢?”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楚恪生修眉一挑,麵色陰鷙:“公主以為我有何不敢?”

呼嘯的風聲灌進她的耳朵,司盈有些認不真切楚恪生的態度。

她好聲好氣地勸說道:“這可是重罪!你若現在把我送回去,我興許還能替你說情,保你性命……”

楚恪生麵色一凜,果然,這麼多年過去了,再好的情意也能被磨滅。曾經那個笑意盈盈喚他“阿楚”的姑娘,如今卻在懇求他將她送回彆人的花轎。

怎麼可能。

似有一團火在他胸中騰燃而起,他把馬韁並在一手,空出一隻手來在司盈小腿上掐了一把。

隔著層層繡服,這一下並不重,也不疼。可司盈知道那是他在告訴她,他生氣了。

她含著淚水,默默噤聲,心中是無限的慌亂與憂懼。

奔行許久,身邊的廝亂聲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獨屬於山林的幽謐。鳥雀振翅,林葉簌簌。

忽然,一眾興奮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

“頭兒回來了!”

“頭兒把公主帶回來了!”

“我還沒見過公主呢,是不是很漂亮啊?”

“那當然了,聽說公主美若天仙,又……”

楚恪生無聲無息地睨了他們一眼,眾人立馬會意,不再出言調侃,隻是臉上都浮泛著難抑的揶揄之色。

他抱著她翻身下馬,腳落到實地的感覺讓司盈的心微微安了些。她呼出一口氣,垂著眸,手伸到胸前想要掀開眼前落著的繡帕。

卻被楚恪生一掌壓下。

“新娘子,最好不要自己掀蓋頭。”

此言一出,周邊人又沸騰起來。

“哈哈哈哈哈是啊,這蓋頭可不得新郎官來掀?”

“洞房花燭夜,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公主不要心急,這到了晚上啊你就……”

司盈久居深閨,哪裡聽過這等粗鄙的汙言穢語,登時臉上漲得通紅,藏在袖中的手指也緊緊捏緊。

她像一隻飄零的孤舟,浮在眼神彙聚的水麵,不知如何自處。

隻聽楚恪生冷聲訓斥的話音傳來:“柳二,崔四,你們最好仔細一下自己的舌頭,再敢在公主麵前胡言亂語……”

“小人不敢!”

司盈咬著自己的唇,口脂的黏膩在嘴裡化開,接著被淡淡的血味侵蝕。

她被楚恪生牽著,慢慢向前行走。他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似在加以撫慰。

司盈自嘲地笑了笑。

將她迫入此境的楚恪生,竟是她現今唯一可以依靠的浮木。

楚恪生將她帶到一間屋子裡歇下,循著來路,司盈覺出這大概是一座山間的小樓。

她怯怯開口:“楚恪生,這裡是哪裡?”

“青陽山。”

司盈一怔。她原以為楚恪生不讓她掀起蓋頭是為了掩蔽她的視線,好讓她不知身處何地,從而更好地控製於她。

沒想到他竟回答得這樣利落,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還生怕她不知道似的補充了一句。

“就在京城外不遠。”

青陽山……這並不是什麼出名的地方,可她又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司盈柳眉緊蹙,費力回想,依然無果。

她儘力忍下喉中的苦意,小心問道:“那你現在……又是誰?”

轎中慌亂,馬上驚急,方才又於眾人眼神下煎熬,她一直都沒能問出這個從一開始就讓她疑慮重重的問題。

那日午時問斬,曝屍三日,京城傳的沸沸揚揚。她雖未親見,卻也聽了不少傳言。自此以後,定國公府人走茶涼,成為皇城中一顆銷聲匿跡的沉湖之石。

楚恪生……他分明已經死了,又怎麼會突然出現,還帶人劫了花轎,成了那些莽人口中的“頭兒”。

楚恪生頓了頓。

“臣為大宣國罪臣之後,賊子楚恪生。”

司盈心中酸澀:“你說我從不在你麵前自稱‘本宮’,可你又何嘗不是從不在我麵前自稱‘賊子’。”

“以前,你說你不甘心守在宮中,而要拿著真正的劍隨父兄前往邊關。你說你願披甲上陣,舍身報國……”

“你從不是賊子,我信你不是……”

她淒然淚下,如泣如訴:“阿楚,彆再這樣折磨我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