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棋:“乾嘛?”
白玦臉上笑意未退:“用不著你了。”
“我不去放放水,要是來個出手沒輕沒重的重傷了她,不就白忙活了?”
“師父現在不會放她走,成為風家座上賓便是她最好的選擇,以後行動也能更加自由。”白玦依然沒有收回按著他的手。
風棋更加疑惑:“那你還不讓我去?我不放水她能贏?”
白玦終於將目光從祭台上那抹紅色身影上收回,平靜地看了他一眼。
“我是為你好。”
風棋:???
祭台邊緣,李頌一身熱血退儘,提劍默默走下祭台。
他拒絕了其他人的好意攙扶,孤零零朝山門蹣跚而去。
眼中神采退儘,恍若遲暮老人。
寧霜霽站在祭台中央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沒再多加乾涉。
李頌如今能力不足,即使風家真破例收他為內門弟子,也隻會讓他在相處中愈發體會到差距之大,打擊更甚。
倒不如順其自然,以後的路是去是留,隨他自選。
風溯河有家主架子在,當著滿場小輩,不好落個欺負小姑娘的話柄,便隻叫了個能力中等的小弟子上台迎戰。
因著白玦那句“客隨主便”,寧霜霽半點沒乾涉。
比試前需要確認隨身武器,小弟子自然是用他的本命劍,輪到寧霜霽時,她果然沒喚出本命之劍,而是右手捏訣舉向了空中。
方才還晴空萬裡的天倏然聚起了一片淺灰色的烏雲,開始稀稀拉拉滴起小雨。
小雨持續幾秒後突然唰得一聲大了起來。
看台上早設有法陣,雨滴落下的瞬間,一層泛著藍光的薄膜狀結界便自動顯現,將雨水儘數擋下,倒是台下有的小弟子還在愣神,被澆了個正著後才匆忙施術避雨。
難道……這姑娘竟會召雨?
原本嘰嘰喳喳正熱鬨的人群變得一片寂靜,眾人先是呆愣地望著台上人,隨後齊刷刷轉向了看台上的白玦。
隻見他手中捏了張正在焚燒的黃符,眨眼的功夫那黃符便徹底燃儘,化成了灰燼。
借符召雨,這能力並非人人都有,可謂異稟中的異稟。
風棋皺著眉借著桌子遮掩拽了拽白玦:“你……乾什麼?”
“召雨。”
“你彆跟我裝糊塗,這符是雨落後才拿出來的,”風棋咬牙湊近,“這姑娘到底什麼來曆?”
世人皆以妖龍為懼,相傳曾經的修行大家莫家便滅於妖龍之手。
又相傳龍族有禦水之力,青龍更是有 “水之主”的名號,生水降雨、翻江倒海一概不在話下,因此禦水之術也成了世人眼中的不祥術法。
白玦可借符咒之力召雨,此事非但惹不來羨豔,反成了他的麻煩,同門弟子對他的畏懼疏離多少也與此有關。
若非風家門風清明,他又得家主器重,隻怕要承受更多非議。
兒時不懂遮掩就罷了,長大後風棋再未見他於人前用過此術法。
今日這是……
雨滴在寧霜霽上舉的掌心彙聚,順著手腕流淌,沾濕了袖口。
她並未在意,突然收手一揮,身邊的雨滴仿佛得到了召喚似的,驟然停止了下墜,齊齊懸浮在她身側徘徊,順著她右手的撥動彙成了一股細長的水流。
她在盤旋向上的水流末端一抓,那水流便被她輕易握在了手中,成了一條透明的水鞭。
隨她起手一抽,水鞭啪得一聲打在祭台上,掀起了一道水霧,寧霜霽就這樣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挺立,自信一笑。
“我用這個,請賜教。”
對麵的小弟子已經快瘋了,心說我還哪裡敢賜教。
才剛上台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心跳愣是嚇停了好幾回。
先是以為這姑娘也會召雨,還好後來證明是大師兄出手——雖不知為何要出手——可隨即這姑娘又表演了一出更“精彩”的禦水之術……
他僵硬地瞅了眼看台高處的大師兄,又轉回來看向麵前的紅衣女子,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會召雨的,他隻見過一個人,就是他家的冷麵大師兄。
但大師兄都不會禦水……
小弟子臉都嚇麻了,可事已至此,退堂鼓絕不能打。
他咬牙抽劍上前,劍還沒完全抬起來,隻見那水鞭直直掃過來纏住了他的劍,而後任憑他怎麼使勁,都再難撼動本命劍分毫。
風家最擅修劍意,也最重視本命之劍,內門弟子的劍皆是量身定做,用的全是上好的材料,可謂削鐵如泥、堅固不摧。
更不用說平日裡本命劍還會隱在體內靈流中受靈力滋養。
若是平常的鞭子,彆說纏劍,隻怕剛碰上劍刃就會斷成兩截。
偏偏水至陰至柔,又是以靈力塑形,最不怕劍之剛烈,更無懼劍刃鋒利。
當真是百煉鋼不如繞指柔。
小弟子憋著大紅臉抽了半天也沒能把劍從水鞭中抽出來,心一橫決定全力一戰,左手捏訣一掃,本命劍即刻化為一道亮光衝出了水鞭束縛。
他連忙抓住時機用了自己最擅長的、也是方才雲蒙用過的一招,化劍意為無數虛影向寧霜霽掃去。
寧霜霽無聊地嘖了聲,站在原地動都懶得動,抬手又是一鞭,直掃虛影正中的劍身本體。
那劍頓時一陣嗡鳴,栽歪著插回了小弟子身前的石台上。
不等小弟子回神,寧霜霽又將水鞭脫手朝他一扔,水流當即化成三道繩索,往他肩腰腿三處分彆一勒——
不過須臾,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