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 打從記事開始,他還從未如此慌張……(1 / 2)

待其他人都走後,容煙留在屋中準備幫寧霜霽更衣,可她手剛伸到寧霜霽頭頂,寧霜霽便下意識一擋。

容煙以為她是要自行拆頭發,便自覺改去幫她摘頸上的紅玉珠。

結果再次被叫停。

寧霜霽摸了摸頭上的紅羽,又摸了摸頸上的紅玉珠:“要不你先走吧,我自己來。”

容煙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那我先將院門關上,姑娘洗好後去打開,我就知道可以來收拾了。”

“風家是不是都喜歡叫人姑娘啊,我叫寧霜霽,你就直接叫我霜霽吧。”

容煙愣了愣,隨後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意。

“我等雖為侍女,但也是拜在師父座下的弟子,姑娘是座上賓,須以禮相待,不可直呼其名,此為風家家規。”

這回答當真不出意料。

寧霜霽歎氣:“你們規矩真是多,難怪白玦張口閉口也都是規矩。”

容煙:“大師兄幫師父處理弟子事務,平日確實常提點規矩,不苟言笑……”

這麼一說,寧霜霽心裡更忍不住要慶幸了。

還好沒拜風家人為師,不然豈不是也要成天被滿頭規矩壓著,沒個自由?

還是現在好,滿山任她走,沒人敢攔。

“姑娘的性格跟想象中的不大一樣呢。”容煙見她忽然自顧自笑得開心,忍不住也跟著笑了笑。

聽她說起自己,寧霜霽眼珠一轉看向她,等著聽下文。

“我們都以為,大師兄帶回寒青院同住的人,必定也是清冷嚴苛的,沒想到姑娘倒是活潑,”容煙笑著說,“今日姑娘救下李頌的事山裡都傳遍了呢。”

想起白日裡的事,寧霜霽隨口一回:“我自然不像他那般冷漠。”

“倒不是冷漠……”容煙歪頭思索了一會兒,或許是忽然意識到議論大師兄的行為不妥,便沒再說下去。

平心而論,寧霜霽對白玦的印象並不差。

兩人個性迥然不同,但隻要三觀相合,並不妨礙她喜歡這人。

就像她喜歡藍天白雲,也喜歡寒潭碧波,感覺舒服。

跟白玦回風家的路上,曾碰到其他家族的修士斬殺誤闖人族領地的小妖,她這才知道,原來人族與妖族並非一直和平共處,對於很多修行者來說,殺妖被視為造福一方的好事。

原來白玦隻是趕走黑羽大妖而未傷其性命的行為,並非尋常。

殺戮和鮮血,才是常態。

白玦有能力卻選擇不斬殺,這點倒是對了她的脾性,正因如此她愈發想跟著白玦,看看他長久生活的地方是什麼樣子。

偏殿一進門,右側內室前立了個碩大的絲絹屏風,上繡山河旭日圖,屏風後便是用來沐浴的木桶。

容煙走後,寧霜霽將頭發隨意盤了盤便脫衣入水了。

方才真不是她故意為難容煙,實在是容煙太會選。

青鳥尾羽她就隻有頭上這兩根,隨便取下,若是弄丟可就虧大了;而紅玉珠她自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帶著,不知為何,總要時不時摸一下才能安心。

這兩樣東西,算是她渾身上下最寶貝的了。

說來也奇怪,清川寒潭在群山包圍之中,偶爾也能找到些玉石小料,她和族人都用來磨著玩。

多數玉石泡了水會微微變色,而她脖子上這個卻從未如此。

她受傷蘇醒後至今已快二十五年,紅玉一直鮮紅如血。

寧霜霽手指一挑,從水麵抽出了一小束水流,勾著盤旋向上彙成了一個小圓環,用手指套著圓環轉著玩了起來。

這一禦水,倒是又讓她想起了今天發生的一件怪事。

她祈雨向來穩定,今日不過想召個小雨意思一下,水量夠用就行,可那雨卻忽然大了……

把視線從天空收回時,對麵的小弟子似乎看了眼白玦。

也不知道此事和白玦是否有關?

想了一會兒,寧霜霽忽然煩躁地一揮手,那水環便直直落回了浴桶中,濺起了一簇小水花。

煩,不想他了!

人就是這樣,越說不想越控製不住要想,越想就越氣不過。

這感覺就像是看中了一塊璞玉,外人都敬而遠之,唯自己認定了內裡是絕世好玉,結果偶然切開一角後發現裡麵仍是石頭……

如果是彆人她才無所謂,隻因把白玦看作半個朋友,才更擔心他隻是塊徹頭徹尾的石頭。

寧霜霽悶悶地發了會兒呆,最後決定有不滿就要發泄。

於是,她披上衣服,悄悄溜去了後院。

容煙說白玦獨占了一潭清池,寧霜霽決定趁他不在偷偷去玩上一回,出一口氣。

之後若發現白玦真是個冷漠無情的人,那便算她看走了眼,從此跟這人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