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融 這幻境中,恐怕有兩個魂主。……(2 / 2)

寧霜霽:“……”

視線穿過矮籬笆,她能清楚地看見井邊兩人又恢複了原來的狀態,靠坐回了一起。

驅逐了不受歡迎的客人後,他們再次回歸了平靜。

“我沒看錯吧?”寧霜霽的腦子被疑問填滿了,頂著滿頭黃土也不在意,隻扭頭問白玦,“剛剛那男子也出手了?”

如果她沒記錯,尚懷箏的喜堂幻境中“假孔弦”是不會反抗的,一直一動不動地站著,比周圍賓客還安靜上許多。

或許是因為魂主太熟悉自己的執念根源,所以哪怕捏造出了聊以慰藉的虛影,也不敢加注過多。

不然看得越多,破綻便也越多,最後連自欺欺人都成了奢望。

可同吳心倚坐在一起的那個男子,反應似乎挺敏捷的……

白玦優雅地拍著身上的土,臉色卻不太好看:“那黑氣是執念力量所化,僅魂主可控。”

寧霜霽還沒反應過來他所言為何意,就聽白玦接著道:“這幻境中,恐怕有兩個魂主。”

他剛說完,寧霜霽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被他們撞裂了的院牆上。

牆體的裂縫之中,正隱隱約約蒙著一層土黃色的幻影,像是正好填補了牆體損壞的部分。

寧霜霽抬手摸了摸。

虛影終究還是虛影,裂縫依然存在。

她一抬頭發現白玦也正蹙眉看著那裂縫,忽然意識到自己莫名走了神,忙道:“你剛剛說兩個魂主?那要怎麼解陣?”

白玦擰著眉,也抬手摸了下牆上的裂縫,但這動作更像是凝神思考時下意識的舉動。

“執念夠強才可成陣,既已是‘執念’,又怎會似人情往來,能相互通融?隻要魂主不是同一人,執念便必定會因衝突而不容,”他低喃道,“一分為二就算了,魂主怎會共處於同一個陣中?”

聽他這樣說,寧霜霽才知道白玦因何而驚訝。

原來竟又碰到了不同尋常的事嗎?

寧霜霽捏著下巴思索著:“既然都成了千年大陣,想來此地環境也必定同古官道一樣存在異象,說不定碰巧融合了兩個魂主的執念呢?”

她的話像是給了白玦提示,白玦猛地一抬眼,又仔細看起了裂縫。

寧霜霽正奇怪他為何如此在意那小小的縫隙,目光隨之一動,卻也猛地停在了那處。

原本深長的裂口像是會自己愈合似的,不過幾句話的功夫,竟真淺了許多。

白玦像是想到了什麼:“我們回街上看看。”

寬敞的街道上,看顧繩結攤子的那位嬸子正半張著準備吆喝的嘴;一旁的魚販子手起而刀未落,嚇得砧板上的魚高擺起尾巴掙紮;一群小孩跑跳著穿過街道,為首的孩子卻被地上的石頭絆了個跟頭,懸在空中時臉上滿是對疼痛將至的擔憂……

時間仿佛停滯在了某一個瞬間,整個千結莊都沉寂了下來。

每個人的身體之中,都隱隱約約藏著個紙紮小人的影子,同溫隨送葬隊伍中為首一人手捧的有些相似。

寧霜霽:“還真是傀儡……可他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因為兩個幻境在融合,”白玦語速比平時快了些,“我們墜入池塘後並不是進入了同一魂主的二層幻境,而是進入了另一個魂主的幻境。”

寧霜霽順著他所說一想:“所以在這裡,那男子成了主導,將我們趕出院子,卻沒有直接趕回上一層幻境——因為那幻境,壓根不受他所控?”

白玦點頭。

寧霜霽其實還是有些在意前一個幻境的內容,可她總覺得白玦似乎有些著急,便沒有浪費時間。

果然白玦又快速說道:“兩個幻境已經開始融合,極有可能是兩個魂主之間有了異動,若兩者執念也融在了一起,隻怕後續情況會變得越發棘手。”

這就像是兩團墨汁,一旦融在一起,便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難分出彼此。

以前從未出現過類似狀況,沒人知道兩股執念的交融會造成什麼後果。

若是尋常情形,他必定強行破陣,可此時身處的是千年大陣,執念力量深不可測,隻專心對付一個便罷了,要同時攻破兩個,絕非易事。

不到迫不得已,還是逐個擊破最為穩妥。

寧霜霽聽出了情況之緊急,連忙問:“要怎麼做?我幫你!”

白玦:“眼下陣中沒有其他活人,倒正好少了乾擾,我可以以靈識探陣,從魂主記憶中尋找執念關鍵。”

“那我幫你護法!”寧霜霽雷厲風行,說完便聚了靈力於手心,還催他道,“你也快些聚靈。”

可隨即她又想到一事,有些不甘心地問:“可惜我不會分靈識出體,豈不是看不到你所見所聞了?要不……你教我分個靈識?”

白玦本盯著她平攤的掌心發愣,聞言當即覆手握了上去。

分靈識這樣的苦,還是彆讓她承受了。

靈力瞬間連通,他們的手亦被緊緊吸附在了一起。

靈流衝擊下寧霜霽掌心微微發著燙。

“不必擔心,”白玦嚴肅的麵容中終於重新有了淡淡笑意,“我二人靈力相通,即相當於一同探陣。”

“所以我能看到的,你也都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