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古官道,”白玦的聲音也沉了下去,“緋羽曾說過千結莊忽隱忽現,她試過幾次卻一直無法進入,才越發覺得裡頭大有問題。”
寧霜霽奇怪:“那為何我們當時並未受到結界阻攔?”
白玦目光微動,正色道:“你覺不覺得,這些陣法或許同我們有些關聯?”
寧霜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白玦回想一番才再開口:“我記得初出古官道陣法時,你精神不錯,絲毫沒有困倦之意,但正常情況下,大陣初解,入陣者應該難免有所耗損才對。”
寧霜霽:“所以你和風棋出陣後睡著了?”
白玦記起當時自己暗中分靈識出體的事,怕她擔心就沒有明說:“風棋是正常的,我……其實出陣後也反常地恢複了些精力,並不是很累……”
說完他趁寧霜霽還沒反應過來,又趕緊繼續話題:“你夢到埋石頭是什麼時候的事?”
寧霜霽:“就在辛宅,我們出發去古官道入陣的那天清晨。”
白玦若有所思:“所以,會不會是靠近陣法所在之處後引起共感,才會使你夢到這古怪事?而因為有過接觸,共感變得越發強烈,甚至引得千結莊陣法的大門直接向我們敞開了?”
寧霜霽覺得他這猜測頗為在理:“所以這兩處地界解陣後仍有異象,因為底下確實有問題,而這問題背後,或許同我們都有關聯?”
若真如此,就能解釋他們為何會在破陣後看到些不同尋常的幻夢了。
可能正是陣法破解後打亂長久維持的平衡,才導致共感陡然變強。
“嗯。”白玦點頭,繼而安撫她心底不安,“不過清川寒潭應該不同,若那處真是執念幻境,陣破前你怕是出不來的。”
“也是,”寧霜霽冷靜一想後微微鬆了口氣,“我和族人都能跑出來,而且在裡頭也不是日複一日重複某天的場景,歲月流轉並不受影響,這點也和彆的執念幻境之陣不同。”
她垂眸看著地圖,心裡忽然有了猜測,一抬眼正撞上白玦望過來的目光。
白玦笑問:“想到了什麼?”
寧霜霽:“龍身龍形,還能造成各地異象,這麼大的影響,該不會是——”
“龍脈?”
“龍脈。”
兩人異口同聲,不由得相視一笑。
白玦的眸光變得越發溫潤,寧霜霽每次同他對視,感受他眼中笑意,總覺得那暖意像是能順著目光融進心裡,相伴相處都成了比吃糖更甜蜜的事。
明明在身處幻夢中時還沒什麼特殊感覺,怎麼回到現實反而……
“可龍脈不是被偷沒了嗎?”她問,“莫康榕想以龍為祭不正是因為龍脈不足?”
二人雖從幻夢中知曉龍脈一事,但這部分記憶中並無與龍脈相關的細節,真要深究,他們連龍脈究竟是什麼都說不清楚。
“如果龍脈真是關鍵答案……”白玦語氣凝重,分析道,“風家建立於莫家傾覆之後,對龍脈一事並不清楚,此事又為當時各世家所忌,就算翻遍萬書樓隻怕也找不出真相。”
他隨即話鋒一轉道:“不如我們直接去莫家遺跡看看。”
“莫家遺跡地處南疆附近,本就偏僻,莫家又被傳是遭龍族滅門,因此就算有人敢去,也多是修行之人。修行之人注重規矩,古書古籍是先人遺留之物,或許大都還原樣放著,無人擅動。”
“若我前世真的在莫家見過記錄有‘龍脈’詳情的書典,說不定現在還能找到。”
寧霜霽連連點頭:“想來龍族龍脈也不是那麼好偷的,他們要偷,總得好好研究一番,肯定有書詳細記下!”
她越說越興奮,恨不得立刻衝下山直奔莫家遺跡,可一想白玦還有事要處理,得再等上兩天,頓時就蔫了。
手忽然被白玦牽住,寧霜霽側過頭瞅他,隻見他眼中笑意深深。
“回去收東西吧,我們明早就出發。”
“你不是說……”
“活乾不完,就找借口溜出去,”白玦將家服疊好還她,又將地圖緩緩疊起收好,“‘前世’我都敢叛逃,如今偷個懶,也不算什麼大事吧?”
寧霜霽:“……有道理。”
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白玦略一思索便有了計劃,當即捏訣傳了信出去。
白玦沒避著她,寧霜霽便一直大咧咧在邊上看:“給風棋的?”
“嗯,今日風棋正好傳信來說即將同戚家一道南下,赴莊家協談,我們可以借前去助力為由下山。”白玦淺笑道。
至於為何非要他們去——就要靠風棋配合了。
這是他的強項。
寧霜霽開門瞅著迅速飛遠的一束金光,忽地轉頭:“你們之間怎麼能傳信的,我也想學!”
她其實早就有好奇。
普通人之間傳信多是送往固定位置,風家弟子間的傳信卻能精準找到尚在移動的目標。
門一開屋中立刻有了寒意,白玦走過來給她披上件外衣:“你不用學。”
“為什麼?”
“這種傳信需要在靈識內打上風家印記,那便真算是徹底入了風家,”白玦認真說,“有我在,你不必如此,自由做自己便好。”
寧霜霽一愣,忽然挑眉一笑,墊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下。
有來有往,這下子就公平了。
白玦目瞪口呆,腦子半天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
但他耳朵向來反應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