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一直安安靜靜翻著書,寧霜霽能感覺到右側有暖意順著胳膊傳遞過來,讓她覺得安心平和,她便也沒有分心去想若是找不到該當如何,隻專注在眼前翻書一事上。
一本粗看完後拋到旁邊,她又隨手拿起一本新的。
這書看著薄薄一本,普普通通,書封亦是尋常藍色。
寧霜霽習慣性先去瞟書名,以便先對書中內容有個大致印象,卻發現書封上什麼都沒有寫。
於是她下意識翻到扉頁查看,隻見扉頁左下角寫著“寒棋”二字,也不知這會不會是書名或著者。
寧霜霽擰著眉帶著滿肚子疑問翻開正文,剛看了一行便猛地一怔。
她定睛掃過整頁內容後又朝後匆匆翻去,發現整本書竟都是關於龍脈的記載,極儘詳實。
“白玦!”她趕緊叫白玦來看。
白玦沒有扔開手中的書,而是將書輕合後放在腿上,探頭過來時正看到寧霜霽指著的一行字。
【龍脈,人界地底靈氣盤旋通路也,因狀似龍而得名,由龍族所守。】
這是第一頁的第一行字,後頭種種皆是圍繞龍脈所展開。
其中介紹龍脈的部分並不多,著者亦寫明自己所知有限,便乾脆重點著墨在偷取龍脈的方法之上。
【大陸之上,四方設陣,借八月十五中秋月圓陰氣至盛之機,乘龍脈之虛而入,可吸其根本。】
【通路一開,此後龍脈本源將不斷外泄,供四方各家為用。】
寧霜霽咬牙切齒:“當時的四大世家果然都參與其中!”
白玦皺眉不語,往後又翻了翻,神色似乎有些疑惑。
寧霜霽看他這樣子也跟著疑惑起來:“你發現了什麼問題?”
白玦將書還她,又把自己腿上放著的那本遞過去。
寧霜霽低頭一看,書封是同樣的藍色,但這本書封上照常貼著張書簽,上麵題有本書書名——《說龍》。
“龍?”寧霜霽趕忙翻開。
“我已細看過,”白玦邊說邊幫她翻找出其中重點,“看這裡。”
【龍身之口、心、腹、角、尾五處為靈力至充沛之處,曰五脈輪。脈輪以心輪為首,乃流轉彙聚之關鍵。】
而後白玦略過中間的部分描述,指尖定在書頁最下方的另一段話上。
【以縛龍釘入五脈輪所在,可製龍於無形。】
【以刻咒之刃取五脈輪處活血,可控製其流轉之勢,抽靈為用,大利於清心修行。】
寧霜霽倒吸一口涼氣。
這就跟那前世幻夢徹底對上了!
所以當時莫家想以她為祭,彌補龍脈空虛造成的家門衰敗,就是因為有此書指導。
她氣憤地將書合上,卻沒找到著者名字,翻開扉頁時發現左下角同樣寫有“寒棋”二字。
這既不是書名,則很大可能是著者了。
寧霜霽:“又是偷龍脈又是研究龍,這人什麼來曆,怎麼專跟龍族過不去?”
“你覺不覺得奇怪,”白玦忽然道,“若清川寒潭中的龍圖騰真是由龍脈之形衍生而成,那麼幾個標注豈非……”
他說著從袖中取出折好的地圖展開:“古官道位於口,千結莊位於龍角中心,清川寒潭落在龍尾位置,而古戰場和康家,也全落在龍身之上。”
寧霜霽:“所以若二者正對應上龍心和龍腹所在的話,這些標識則全落在五處脈輪位置!”
“這兩本書一本說龍脈一本說龍,雖都有龍字,卻全然不同,不可混為一談,”白玦引導她細想,“那麼現狀就有些奇怪不是嗎?”
寧霜霽立刻明白了他所言之意。
他們一直懷疑各地異象同龍脈有關,如今知曉脈輪對應位置後,與其說異象同龍脈相關,倒不如說同脈輪關係更大些。
可脈輪是龍身所有,那龍脈呢?
如果龍脈也有脈輪,第一本書上為何從頭到尾未曾提及?
說到底,龍脈隻是“因狀似龍而得名”,總不會真同龍一模一樣,乃至脈輪亦如出一轍吧?
那異象又是怎麼回事?
“還有一點,”見寧霜霽麵露驚疑之色,白玦知曉她已想明白其中問題,便繼續道,“脈輪如果真是靈力扭轉的樞紐,取之亦利於清心修行,怎會成為助長執念千年不散的異象?”
真相看似串在一起,卻總有牛頭不對馬嘴的違和感。
寧霜霽和白玦將剩下的書都翻完,再沒見到同龍有關的書,便又將主意打到瓦礫深處的那些書上。
白玦施術照亮,而寧霜霽則以水為繩控著去挑底下的書,奈何廢墟壓著斷柱殘牆,將書壓得死死的,怎麼挑都挪動不了半分。
寧霜霽急得直冒汗,又不敢真用蠻力。
書毀還是次要,若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破壞廢墟平衡,她和白玦怕是都要葬身於瓦礫之下。
她控著水繩在狹小的縫隙中到處撩撥,試圖找出一處壓製較鬆的突破口,卻忽聽“啪嗒”一聲,水繩抽動間從一本書中帶出個虛夾在其中的物什。
寧霜霽控水繩卷起那物什,入手發現是張折得規整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