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不急 “聽說有媒人來給你說親啊……(1 / 2)

白府小廝顯然已同白家夫婦說明情況,他們進前廳時臉上神色如常,麵對寧霜霽的態度也禮貌自然。

唯獨看向白玦的目光中滿是疑問。

白玦倒也不慌,把對寧霜霽說的話對他們重複了一遍。

這次回來,寧霜霽沒再像從前一樣裝扮,改將頭發全部高束成馬尾狀,身上青衣也換成了板挺厚重的材質,變回同她氣質更相符的模樣。

這樣不僅她自己更自在,也不必擔心在街上遇到曾見過麵的人時被輕易認出了。

白家夫婦聽了白玦的話,皆認真打量起寧霜霽來。

她看著年歲不大,實在不像什麼身懷絕藝的高人,可她眉眼間半透英氣,長發高束在腦後形成垂墜順滑的發尾,隻以一段青綢相束,看著確實有遊曆之人的灑脫隨性。

到底不是為了讓兒子專精武藝,白家夫婦沒多加乾涉,稍一考量便同意試試。

寧霜霽麵上不顯山不露水,其實心裡長長鬆了口氣。

白夫人好意詢問:“寧姑娘若無處落腳,不如住進白府?”

寧霜霽卻隻說她會在附近租處小院,不必麻煩。

白夫人聞言沒再多言,偏頭見兒子直挺挺站在一旁傻笑,忍不住輕笑出聲,招呼他過來坐下。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也對自己身體上點心!”她一邊玩笑著申斥,一邊取袖中絲帕給白玦擦去額角還未落儘的薄汗,眼中滿是慈愛。

白老爺難得在家,見狀竟也語帶笑意地跟著玩笑了幾句。

寧霜霽定睛看著他們三人,突然想起自己那隻存在於模糊記憶中的娘親來。

現在回想起來,印象最深的,還當屬她離世的那日。

她離世時寧霜霽還太小,在龍族中左不過是條小奶龍,也就人族四五歲孩童的模樣。

娘親身體一直不好,走得其實並不突然。寧霜霽那時懵懂無知,隻乖乖靠坐在娘親的真身龍尾邊,臉貼著冰涼的玄鱗,睡得香甜,再睜眼時便看到了帶人前來的族長爺爺。

龍族規矩,死後魂歸天地,身亦該歸天地,因此需由族人幫忙散去肉身外形,化作塵埃隨風飄散。

生得天地所養,死後亦應當滋養天地,才算圓滿。

那時的她還很小,不懂得分離的意義,所以隻跟在一旁傻傻看著。

現在想起甚至覺得族長爺爺都表現得比她傷心多了。

寧霜霽其實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這唯一的親人,今日看著白玦和白家夫婦相處,突然記起許多往事。

依然是朦朧氤氳的畫麵,在記憶深處破土而出時卻連根牽扯起陣陣暖意,經久不散。

寧霜霽瞬間便徹底釋然了。

她想,這或許就是她曾極力想讓白玦體會的感覺。

隻可惜她自己都忘了這感覺該是什麼樣子,便下意識將白家夫婦當作同其他小廝丫鬟沒區彆的人。

但他們其實是白玦今世的爹娘。

即使並無血緣牽絆。

說起來,寧霜霽猛地注意到,她已很久沒見白玦穿過黑色的衣衫了。

生命的空洞被不同關愛填補後,他不僅氣質變得更加溫潤,連衣服都開始變得多彩。

這樣一想,寧霜霽頓時對白家夫婦有了前所未有的好感。

***

白玦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翻騰到後半夜也沒睡著。

自從臘月初九晚“少糖塊”一事後,他一直在等除夕到來。

可除夕他抱著糖等了一晚,也沒等來吃糖的人。

本拖著滿心失望出門,沒想到竟能柳暗花明。

不過真把寧霜霽盼回來後,他反倒不敢輕舉妄動了。

他還記得從眉心飛出的光點,怕自己貿然問她會引得她暴露定不會平凡的身份,進而徹底離開再不回來。

白家不就一直在隱瞞來曆,低調躲藏禍事嗎?

白玦越想越深以為然,於是暗暗決定以後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隻是平日裡要對寧霜霽更好些。

畢竟他還沒法直白地同寧霜霽道歉,告訴她自己從沒有想過要趕她走。

要不是眼見爹受傷,又驟然得知他並非白家夫婦親生,一時接受不了,這才……

白玦這邊忐忑著,但寧霜霽是真的釋懷了。

她出白府後立刻在附近找了個小院子,不再非得挨著白府,隻覺得大小適宜住著舒服即可。

大度的小青龍一點點剝除著心中芥蒂,直到今日徹底有了脫胎換骨之感。

滿心輕鬆。

之前她衝動之下迅速決斷,消了白府眾人的記憶,甚至連翁先生的都沒放過,其實也省了後續不少麻煩。

比如這次回來,順理成章,並無半分阻礙。

她再次承白府托付,當起白玦的武師父來。

不過當得沒有原來專心就是了。

她隔幾天才會登門一回,簡單教些身法,剩下的閒暇時間則到處跑著玩,將瑉良鎮臨鎮幾處都逛了個遍。

白玦一開始見她來得不勤,還以為她是仍有芥蒂,成日裡愁眉苦臉。

可後來他發覺寧霜霽更像是想開了,同他日常相處沒半點尷尬,每去一處還會給他帶些土產回來,興致勃勃地同他講碰到的人和事。

每次說起出去玩時的見聞,她整個人都像是成為了一個小太陽。

隻在白府後院,隻在白玦心中閃耀。

她以更加張揚卻不自知的方式,在白玦接下來的生命中散發起越發無法忽視的暖意。

***

祈寧319年,新年伊始。

寧霜霽往東走著玩了半月,本以為能趕上回來過除夕,結果路上吃吃喝喝耽誤不少時間,最後回到瑉良鎮時已是正月初三。

近幾年地震頻發,最近更是連著震了好幾次,引得街頭巷尾不少人議論。

談及此無不麵色凝重,深感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