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這個吻中飽含了太多,從絕望到慶幸……(2 / 2)

良久之後,白玦終於輕輕應了一聲。

那聲音像是硬從嗓子眼中擠出來的,不情不願,不清不楚,帶著同白玦果決堅定心性格格不入的糾結。

寧霜霽也乾脆側躺回去,同他麵對麵相視:“上頭寫了分魂方法,也寫了合魂的,雖然最終淩澈沒能重回人界嘗試這部分術法,但分魂之法既能成功,想來合魂部分也很可行。”

白玦臉上的笑意不知何時開始已儘數褪去,清亮的眸子再次被心疼擔憂的神情覆蓋。

寧霜霽迎著他的視線,認真勸道:“我現在已能隱約感知到自己同龍骨的關聯,我真覺得可行!”

“嗯,”白玦臉上的憂慮並未因她的話而淡去半分,唇線被拉成平直的一條,“可分魂之痛尚且那般難熬,合魂又怎會容易?更何況你的真身已經……”

已經成了一副白骨。

白玦說不下去,隻一想到都覺得胸口發疼。

他本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在天界時千萬年獨處經曆甚至將他塑造得有些冷漠,他凝望世事,執行規則,卻大多是不帶情感隻帶理性的旁觀。

直到遇見寧霜霽之後,他才明白,他不是生來沒有情緒,隻是被強行壓抑了而已。

他還兀自壓抑著,倒是麵前的人比他情緒來得還快還猛。

“那你呢?”寧霜霽眼眸中溢滿了水光,語速飛快,“神魂散於雲間支撐天界,如今想取回神力,便不痛——”

情緒使然,她的聲音一點點大起來,還帶著輕微震顫,卻忽見白玦的臉在眼中放大,嘴邊的話也被突然而至的溫熱封堵。

這個吻中包含太多。

從絕望到慶幸,從彆離到重逢。

千年光景已過,月光未變,照得世間也仿佛還是從前模樣。

白玦緩緩伸手攬在寧霜霽腦後,血液奔流帶來的燥熱感傳到指尖,貼到她清涼發絲後方有所緩解。

此番唇齒糾纏綿長而溫柔,他們的鼻尖不時輕蹭在一起,呼吸都交纏於草木香氣之中。

經曆過失去後,連感受彼此唇瓣溫度也成了需要細細品味的事,舍不得一蹴而就,更舍不得粗暴相待。

直到一吻結束,兩人的呼吸都不再能維持平穩。

好半天後,寧霜霽才先開了口,一字一句間都含著濃濃笑意:“既然互相心疼難以避免,那就先約法三章吧——不可因此耽誤正事,如何?”

白玦感受著緊貼在鎖骨出的暖意,喘息間隙吐出句:“正有此意。”

至少這回,他們能並肩而戰,能一起承受苦痛。

這樣的認知如同苦藥入口後的一顆糖,甜得足以治愈一切。

可也許真怕了前兩世的結局,寧霜霽還是忍不住又強調道:“你說過想娶我,福禍與共,若這次再反悔自擔風險,我可真要惱的!”

好半晌後,白玦才輕輕“嗯”了聲。

寧霜霽放心了,這才心滿意足轉回原本的話題。

“所以,你們商量出的辦法,就是我心中想的那個吧?”她故意掩去一切擔憂,隻保留猜中結果的得意,“同時控住天地結界,讓天河水和地獄火朝同一處傾瀉交彙?”

控住天地結界並非易事,若是從前,他們甚至無從下手。

可今時不同往日,她龍骨成了代替龍脈鎮地之物,隻要能控住龍骨,就可掌控地之結界;而白玦神魂神力皆融在天之結界中,隻要能與之連通,必然能影響到天之結界的平衡。

雖然光想想就知道其中不易,可到底算有辦法了不是嗎?

白玦:“天河水和地獄火代表三界至陽至陰,這樣的力量唯有相互中和方能消解,否則無論存放在人界何處,都少不得要影響人界秩序,終究不算最優解。”

“地之結界的控製還是要靠你完成,而風棋打算到時趁亂入地門回去找冥族助力,輔助你將地獄火壓往一處。”

畢竟火不同於水,煙氣雖會朝高出飄散,無外力作用時火種卻不會輕易挪動位置。

話雖如此……

寧霜霽再次翻身坐起,直視白玦:“我同龍骨現在好歹有所感應,你和天之結界呢?”

“我今日去風家祭台試過,感應微弱,但絕非毫無辦法。”為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白玦將計劃說得更清楚了些,“我如今神魂大多為天地靈氣後補,唯有你一抹龍息護著我神魂本源,聯係微弱也屬意料之中。但隻要我再灌注些靈力進天之結界,以此為引,同其中所融神力相連並非難事。”

“此法耗損大,還是留待決戰之時再用吧。”寧霜霽道。

“有失亦有得,”白玦也坐起來,“若天之結界真因無以為繼而消散,我便能取回困於其中撐天的神魂碎片及神力了。”

不同於天地靈氣為他補足的魂靈,那才是他真實神魂所在,神力亦與其相關,若不取回,終究難恢複曾為主神時的強悍。

白玦不是向往強權之人,這樣在意取回神力之事,讓寧霜霽越發擔心起另一個問題來。

寧霜霽:“龍脈一動,光是要控住天地平衡便需耗費所有人全部精力……我們無法預料天地門之靈會怎麼阻止,若真被打個措手不及……”

會不會還不待白玦神力恢複,他們便已因天地門之靈的偷襲而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