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蘇動作一頓，卻笑意更甚，他輕飄飄道：“剛剛打過電話說過了，你不用再和他說一遍。”

雲錦這才點點頭。

說話間江眠和經紀人趙菀便到了。

傑克蘇看著平時淡漠疏離的少年看向江眠時一瞬間亮起的眼睛和鮮活起來的神情，饒有興味地眯了眯眸子——至少前幾天，江眠對這少年還沒這麼特彆的。

這少年之前見著誰都是一副得體禮貌又警惕疏離的樣子，很是、有趣。

他瞧著少年大步朝江眠走去的樣子，嘴角浮起抹期待的笑。

……

江眠到了之後清場的這一小塊地方外便聚起人群圍觀，江眠給一個姑娘簽完名後，雲錦這才來到他跟前，跟趙菀禮貌地打過招呼後，才沉默地看著江眠清俊的眉眼，幾秒後他一笑：“你來了。”

江眠一頓，他總覺得對方對“江眠”的態度和從前不太一樣——這少年柔軟的部分藏在無比堅硬滿是芒刺的外殼下，要很小心很努力地慢慢撬開外殼之後，才能窺見。

做到這點的是“虞幸”，並不是“江眠”。

但也不是什麼壞事，於是他點點頭：“嗯。你來得很早？”

雲錦聳聳肩：“沒來過這裡啊，總要提前過來熟悉環境的。”

江眠便想起，雲錦昨晚陪著他很晚才睡，第二天為了不落課也很早很早就起來了，這少年不管做什麼事情似乎都很認真。

於是他唇角浮起抹淡淡的笑，到底忍住了沒往那柔軟黑發上揉上一把，道：“走吧，我們去拍。”

不遠處高樓扛著大炮似的長焦單反拍攝自家愛豆的前線粉絲看著鏡頭裡的畫麵愣住了：

“我去，咱們家老江對人笑了耶。”

另一個妹子興奮地湊上來一看：“臥槽，走老江和趙姐身邊兒那人誰啊！A&L的模特麼？你看他笑得，好乖好勾人哦~怪不得老江都沒忍住笑了。”

“那這照片放出去嘛？”

鏡頭前的妹子聳聳肩，眼睛亮晶晶的：“放唄，老江難得交朋友，朋友蹭蹭流量怎麼了？”

另一人：“哎，也成吧。”

鏡頭裡的兩人已經走到了傑克蘇導演跟前，製作組請來的老師傅此時也到了。

向來咋咋呼呼沒個正形的導演難得認認真真朝老人頜首問好，又特意安排了工作人員隨時照看老人。

很快開拍，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最後一個鏡頭，夕陽西下，小學徒朝那可敬的老師傅道過彆後，便推著輪椅上的設計師走在長街的青磚小路上。

燈火四起，食香撲鼻，長街一派溫馨煙火氣。

小學徒伸手戳戳輪椅上的人的肩，聲音活潑潑的：“你想吃棉花糖嗎？”

“你想吃豌豆黃嗎？”

“你想吃糖人嗎？”

最後一句簡直憋著壞笑：“你想喝豆汁兒嗎？”

輪椅上的人終於忍無可忍地道了聲：“閉嘴。”

小學徒：“哦。”

隨即他便真的不再說話了。後來他似乎放了手，輪椅靠慣性走了一小段段，便停了下來。

輪椅上閉著眼睛的人疑惑地皺了皺眉——這不是劇本上的情節，可導演也沒喊cut。

一瞬後他果斷地睜開眼睛，便看到那個少年已經臉色蒼白地倒在了後麵。

腦海裡仿佛有什麼炸開，江眠第一次徹底丟掉自己的理智，他驀然站了起來，在全製作組震驚的眼神裡不管不顧往地上的人走去。

趙菀豁然自休息椅上起身，發顫的聲音響起來：“江眠！”

為了更好地體驗角色斷腿的感覺，江眠腿上是綁著沉重的鋼板的……

還有雲錦，這是怎麼了……

“砰”地一聲，江眠就要摔在地上，手肘撐了下地總算沒有真的摔下去，他不顧腿上的鋼板硬是半蹲下去查看雲錦的情況，接著猛地看向依舊在拍攝的製作組，他第一次在人前真正生氣：“叫救護車啊！”

雲錦這才察覺不對，他躺在地上掀開眼皮，卻直直對上青年泛紅的眼——他第一次看到這雙漂亮的眼中有這樣明顯又激烈的情緒……

他一時愣住了，訥訥道：“我沒事的……我真的沒事的……”

這是劇本啊……不是說好的麼……

江眠一怔，眼底驀然空了一瞬。

製作組的人也知道出了事，忙圍了上來，卻都不敢上前。

傑克知道自己惹了事，隻能硬著頭皮上前，難得有些心虛地道：“那什麼，國外很流行的信息差拍攝手法你們知道吧，就是告訴雙方不一樣的信息來達到更好的拍攝效果……”

隻是說著說著他聲音便越來越小，想要的鏡頭倒是拍到了，但是……

雲錦瞳孔一縮，此時，他終於看到江眠右手肘處大片的青紫，甚至滲出血來……

他驀然起身，去查看那傷口，趙菀急得也要過去，見著江眠的樣子到底止了步子——江眠這時似乎還沒回過神來，不言不語地任少年查看。

雲錦看著看著心便揪了起來，心疼得不行，傑克更加理虧正要上前道歉，卻見那個平時情緒內斂至極的少年狠狠朝他瞪過來，毫不顧忌地大罵道：“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