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這時肘肘他，低聲道：“喂，你在給誰發消息了，老師點你名了！”

雲錦驀然回神，隨即不慌不忙地舉手：“到。”

一節課正式開始，雲錦關掉手機，比從前更認真地聽起了課。

十幾個小時後，他收到了虞幸對那條【想你了】的回複：

【嗯。】

過了會兒又一條發過來，是針對第一條的：

【也？】

那時正是晚上，雲錦吃完飯正在房間抱著抱枕看“江眠”出道後拍的第N部電影，看到這回複他挑了挑眉，按了暫停，撈起手機回複道：

【嗯。】

然後那邊便很久沒有消息再過來。

雲錦也沒在意，繼續專心致誌地看著電腦屏幕裡的電影，認認真真看著鏡頭裡風華絕代的古裝少年對著反派露出一切儘在掌握的笑容，那少年的臉已經有了棱角，卻依舊漂亮到淩厲。

然後利落地截圖，存檔。

不一會兒，這部電影走到末尾，雲錦用鼠標點了退出，正要點開列表裡下一部，卻一怔——那部恰巧是江眠和宋陽拍的那部電影，也是江眠出道後拍的第一部同性電影。

拍這部時，江眠依舊是個少年，而宋陽還不是現在這副油膩成年人的模樣。

雲錦看著海報眉頭微微皺起來，他咬了下唇，還是點開了那部電影。

看了不一會兒，他撈起手機給虞幸敲著消息，同樣帶著點不懷好意的暗戳戳：

【那部《鬆濤陣陣》，宋陽演技好差，如果是我和你——】

《鬆濤陣陣》就是那部同性電影的名字。

敲到這裡雲錦卻動作一頓——儘管已經開始心照不宣了，但好像還沒徹底又直接地戳破來著，約好了要等他回國嘛。

這樣想著他刪掉幾個字，又打了幾個字，編輯成一條完整的消息發了過去：

【那部《鬆濤陣陣》宋陽演技好差，如果是我和江眠搭戲的話，絕對不會這麼沒有默契。】

發完便繼續看了下去——頗有些沒心沒肺的。

大洋彼端還是白天，江眠親自把趙菀送到房門口才回了自己房間——趙菀是唯一陪他過來的人，方便處理對接終麵合同等各種問題。他總要將女士照顧好。

回到自己房間放下行禮，虞幸才看到那條消息。

他坐在酒店地書桌前，唇角便不自覺地浮起無奈的笑，他想象著少年此時的模樣，敲著字回複道：

【嗯。畢竟你會成為比江眠更厲害的大明星。】

趙菀不會陪他一直待下去，他去見完主創把這部電影定下來後，趙菀就會回國，回國之後，她應該就會去聯係雲錦聊經紀約的事情。

那少年那樣好看，又那樣有靈氣，還那樣認真和努力，總有一天會成為最璀璨耀眼的大明星。

發完消息他抬首看了眼酒店房間的鐘表，這裡還是白天，少年在的那片土地卻應該已經夜幕降臨。

於是他又回複對方道：

【早點睡吧。晚安，小朋友。】

雲錦此時正瞪著眼睛看著【比江眠更厲害的大明星】幾個字，他的臉有點紅。

他曾經當著本人地麵誇下這樣的海口唉。並不是沒有信心，隻是，真的很社死。

雲錦又看了眼【晚安】兩個字，還是很聽話地抱著抱枕滾到了柔軟舒適的床上。

睡前，雲錦就想，今晚做個【成為比江眠更厲害的大明星】這樣的夢好像也不錯。這樣江眠就會依賴他了吧——雲錦把臉深深埋進抱枕，就像他現在虧欠他和想念他一樣，他也這麼虧欠和想念他就好了。

這樣想著，雲錦陷入了深深的夢眠。

......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秋也越來越深越來越涼。

因著江眠的關注，雲錦的那個三無WB賬號漲了不少粉，他卻依舊什麼都沒發過。輿論一邊說著江眠因吳成輿論被逼出國被迫到國外發展，推測他會就此沉寂，卻又對他出國前所有的消息——乃至賬號新關注的對象都津津樂道。

隻不過，A&L的物料一向捂得很好，公關部手腕強硬，處理輿論在業內知名，是以哪怕拍了外景，也愣是沒有大規模傳出一張清晰的照片。跟拍江眠的前線粉絲自然也精準地接到了工作室和品牌方的消息，隻能將那些難得的照片按下暫時不發。

“同江眠合作的亞洲演員到底是誰”和“江眠出國前關注的人到底是誰”幾乎成了娛樂圈的未解之謎。

那部廣告片依舊在剪輯+走流程，所幸一切都挺順利。

不知開了第幾次劇本圍讀會的時候，那個叫李薇的姑娘向他暫時告彆了，她笑起來還是那樣漂亮和生氣蓬勃，一雙大眼睛看向雲錦時乾乾淨淨又亮晶晶的，羞澀的笑意裡帶著些許遺憾：“小雲哥哥，我要進入高考衝刺階段了。周末也要刷題，所以以後就不能來了。”

說著說著這個姑娘完全笑開來，整個人漂亮自信又驕傲，她道：“我會考上最好的學校！”

雲錦真的很久沒親眼見過妹妹了，他看著這個姑娘便忍不住彎了眼眸，瞳仁裡滿是溫暖真心的祝願，他對她道：“加油。”

李薇的眼睛依舊明亮得像星子：“嗯！”

坐在一旁的李孟看著小侄女笑得溫暖又無奈，他道：“這個寒假馬上到了，《電子雪花》就快開機了，你估計不能來，等暑假你過來，小叔教你怎麼拍戲。”

李薇看向李孟眼睛更亮了：“謝謝小叔！”

這次圍讀會是在一家咖啡廳舉行，咖啡喝完了夜便也深了，大家便各自告彆踏上了歸程。

深秋的霞城已經冷如初冬，路燈一盞盞亮起來，照亮了蕭索的枝木，枝木頂端是將墜未墜的枯黃葉子。

雲錦已經戴上了圍巾，他仰頭看了眼天邊那抹枯白的玄月，便有些心不在焉地想，他的家鄉，長江以南的江南，哪怕到了深冬，都有青碧的樹木。

哪像北方，一到這時候就這麼生機儘失寸草不生。

其實在遇到虞幸之前，他在這座城裡沒有任何一個錨點。他並不喜歡這座城，會選擇在這裡讀書，是為了妹妹。

一陣更冷的風吹來，雲錦回過神來笑笑，便堅定地踏上了歸程。

回到江眠的家時，冷氣被徹底隔絕在外，桌上已經擺好了豐盛地飯菜，雲錦加熱後便認認真真地吃著，一點都未浪費。

洗漱好，他鑽進自己的房間，和妹妹通過話後，他抱著抱枕點開了熟悉的對話框，編輯著消息利落地發送——他在足夠信任的人麵前，總是這麼坦率：

【那什麼，方便視頻麼？】

【好想你啊。】

畢竟，你已經離開整整一個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