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世今生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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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以前我特彆討厭他,現在,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

夏府院中池中開滿荷花,柳嘉禎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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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

夏府非常重視柳家大郎登門之事,夏虹影在泰州有事無法脫身,讓夏南箐從錦州回家,照顧好哥哥。

柳嘉禎是母親的義子,夏南箐在小的時候就聽過他的名字。

夏虹影隨信寄來的,還有祖父在世時的親筆,親筆信裡,祖父說自己悄悄去探望過柳家,看到破敗的柳宅,忍不住落淚,說自己要認柳嘉禎為自己的孫兒,哪怕柳嘉禎不認。

“他現在恨極了我,不管他願不願意,他是阿箐的哥哥,夏府是他的家。”

那時候還在打仗,柳家因為救了夏澤恒而惹上了禍事,家破人亡,夏澤恒心裡非常痛苦內疚,想要收留柳嘉禎,但當時年幼的柳嘉禎不僅拒絕跟夏澤恒走,還說出兩家老死不相往來的話,倔強地和他二叔守在柳家老宅。

夏澤恒死之前,都沒有得到柳家的原諒,他的心病,也是夏虹影的心病。

柳嘉禎這次願意來真州,夏府十分重視,夏虹影提前發了很多信件回來,夏府上上下下都做好準備。

庭院裡的池塘也感受到了這種久違的激動般,一株株從碧綠荷葉間冒出了花骨朵,等待開出最絢爛的時機。

本來夏虹影要回來的,這節骨眼泰州出了棘手的事,夏虹影不得不讓夏南箐替自己出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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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南箐接到這封信的時候心情很微妙,忐忑不安,收拾好行囊,跟夫子告假,匆匆回家。

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回到家,黃遠鶴忙不迭地告訴她,柳嘉禎是上門來討債的,祖父曾經說過,將家產分一半給柳家。

夏南箐打起精神安慰父親:“夏府確實欠柳家的,爹爹彆擔心,就算隻剩一半家產,女兒也能好好掙錢給您養老。”

黃遠鶴沒想到夏南箐跟夏府一脈相承死腦筋,怎麼是夏府欠柳家的呢?如果沒有夏府,柳家能有家,全天下能有家?,兒子可以認,這錢不能給。

“阿箐,其實有件事,爹沒有告訴你。”黃遠鶴掩麵道,“其實柳嘉禎,真的是你哥哥。”

夏南箐頓住腳步,臉露驚訝。

“你應該知道,我與你娘未成親前,你娘懷過一個孩子,後來,孩子沒保住……其實,早已經生下來。”

“你祖父和柳府關係為什麼這麼好,你娘為什麼總在泰州,柳家就在泰州,柳嘉禎,就是你娘的孩子。因為有他,你娘所以才不喜歡你。”

黃遠鶴一臉哀痛的神色:“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但是,爹擔心你也會喜歡那個柳家,不要你爹。”

夏南箐眼裡的驚訝轉為震驚,她看著父親,他的痛苦不像假的,可是,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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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和母親並不親近,母親覺得她不夠聰明和大膽,每次母女難得見麵,不僅沒有溫馨的場麵,總是問話和考核。

黃遠鶴總是在她沮喪地走出母親書房的時候,蹲在她麵前,伸手摸摸她腦袋:“都怪爹爹,爹爹出生不高,才惹得你娘親不喜歡你。”

“娘親真的不喜歡我嗎?”小小的夏南箐問。

黃遠鶴沒有回答,長歎一氣。

夏南箐抿緊嘴低下頭,是啊,剛剛書房裡,明明她懂的問題,但是因為她太想表現好了,反而弄巧成拙,答的不好。

母親還看了眼她頭上的花珠,仿佛她正是因為把精力放在了打扮這種事上,所以才學不好。

夏南箐臉色燥紅,不是的,她就是覺得好不容易母親回家了,她把自己弄得漂亮些,大家都說,沒有誰不會喜愛漂亮的小娘子。

她嘴唇蠕動兩下,沒有解釋出口,話卡在喉嚨裡般,顯得嘴巴很笨。

總之,每次考驗,總是出令母親失望的小問題。

都說祖父如何儒雅清俊,足智多謀,母親有才有貌,本該配趙氏皇族,生下金貴的孩兒,偏偏是夏南箐出生了。

黃遠鶴一直說,都是自己的錯,才讓她受母親冷眼。

父親一直努力掌管家中各種事務,想要在夏府裡出人頭地給夏南箐撐腰。可也是因為她不爭氣,所以父親剛拿到手的權利,就被母親奪了回去。

她一度覺得,因為她的存在,母親和父親要和離。

父親說,如果不是自己舍不得她,他早就走了。

所以母親這次給她祖父的親筆信,讓她來接待柳家嫡子,夏南箐異常珍惜和重視這次機會,隻要那位“哥哥”高興了,母親就會覺得她女兒其實很棒。

如果能讓哥哥原諒祖父,那母親就會對她刮目相看。

所以她趕著回來,結果黃遠鶴的話把她整個人都打蒙了。

真的不可能嗎?

她母親以前確實有過一個男人,差點成了親,因為戰亂原因,那個男人死了,最後孩子也沒保住。

也許在母親心裡,她的丈夫應該是那個男人,她的孩子應該是那個孩子。

黃遠鶴說的是假的嗎?不是,府裡以前也捕風捉影傳過一些話,說家主其實兒子沒死,現在就在泰州,教養得很好。

難怪母親不喜歡她。

夏南箐再次打開祖父留下的信。

“他現在恨極了我,不管他願不願意,他是阿箐的哥哥,夏府是他的家。”

這句話變了味道,原來是這樣子解讀。

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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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嘉禎登門的時候,夏府開正門,全府出迎,夏南箐身穿華服,禮數周全,無可挑釁。

她親自端酒給柳嘉禎接風洗塵的,那杯酒裡其實灑滿了泥土,夏南箐笑盈盈地讓柳嘉禎喝。

這麼多人看著,柳嘉禎麵色不改地喝了。

他沒有當場發作,渾不在意,夏南箐的笑容有點維持不住。

按規矩,夏南箐還要叫一聲哥哥,夏南箐忍著惡心,叫了一聲,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柳嘉禎似乎看不出她眼裡的排斥,淡淡“嗯”一聲。

他一個無所謂的“嗯”打敗夏南箐小孩子般的使性,兩人高下立判。

夏南箐心裡窩火,眼睛故意露出隻給柳嘉禎才看得到的鄙夷。

但是他太高了,不知道有沒有看到。

她也故意忽略柳嘉禎眼神裡的疏遠至極的冷淡,他眼神可惡得連夏南箐的一絲倒影都沒有,沒將她放在眼裡。

她真的,非常討厭這個柳嘉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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