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壓在這個男人的身上,似乎壓住了他的傷口,夏南箐連忙爬起來,腳被他的腿絆住,人又摔回他身上。
男人悶哼一聲。
夏南箐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唇,讓他不要出聲。
他其實像被人下了藥,既然他本無意害人,她也不想刺激他,而且,如果司馬言被吵醒了看到這一幕,這個男人活不了,她也活不了,夏府還會因為她而身敗名裂。
可是,他戴著麵具,夏南箐手隻能蓋在冰冷的麵具上。
有點窘。
男人眼神透著冷光看著她,示意她起來。
又是奇異的熟悉感……
甚至他的氣息,她湊過去聞,貼在他身上,隻有血味道,雨水的味道,有點熟悉,但又很陌生……
她整個人被從他身上拎了起來。
他翻身再次起來,夏南箐讓到一邊,給他讓出路。
他手臂的血滴嗒,夏南箐解開脖子上的絹紗,一圈一圈繞到他手臂上,給他止血,而她細膩脖子上的一道傷,緩緩地又滲出鮮血。
男人渾身僵硬。
夏南箐抬起頭,眼前一晃,她被摁到了牆壁上,後肩痛得她嗚咽,那男人俯下身,頭挨到了她脖頸間。
她看不見,但知道自己被擒住了,知道自己逃無處逃,知道他正貼著自己的脖子,肌膚感覺敏銳,又熱又冷的觸感在傷口上劃過,陌生得像是從腳心裡竄上來的戰栗,讓她整個人都綿軟無力地往下滑,他一掌撐住了她。
他冰冷的嘴唇貼在她脖子上,清晰的鼻息。
麵具不知什麼時候拿掉了。
兩人像極度親密,連司馬言翻了個身的動靜都沒有驚醒他們。
他是在……是在……吸血嗎?
夏南箐大腦混沌地想。
手撐在他胸膛上繼續推開他,旁邊有一聲細微的爬行的聲響,夏南箐恍惚地看了過去,黑漆漆的角落裡,竟然盤著一條漆黑的蛇,它吐著蛇信子,慢慢地往他們的方向爬了過來。
這次是真的蛇!
夏南箐整個人醒了,差點尖叫出聲,那男人用手捂住她的唇,夏南箐驚恐地看著那蛇爬到了她腳邊,那男人低頭看了一眼,嘴唇沾血的殷紅,看到蛇,並沒有害怕和驚訝。
夏南箐想看看他到底是誰。
差一點就可以看清他的模樣時,蛇似乎卷著她往上爬,夏南箐嚇暈了過去,載在男人的手臂上。
*
殘破翻修過的竹簡,世世流傳,有些被蟲蛀了,有些缺失不見。
古籍裡有一個小頁,裡邊寫數百年前,有一位吳某吞吃了蛇王膽的人,和蛇姬成了婚,本來恩愛的兩人,那人有一天內力煉化了所有的蛇膽血,功力非凡,斷情絕愛,冷心冷血,於是舉劍殺了蛇姬,還有兩人生下的孩子。
遇蛇姬,殺之,永絕後患。
又有另外一名楊某的雜記,也是百年前,他留下的是,適當飲用,可以減輕反噬,加快煉化蛇膽。
每月十五飲一次便可。
再展開,徒然變成慘痛的文字:蛇姬不可殺,悔不當初!
兩件事都沒有詳細說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說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話。
古籍裡能翻到關於蛇姬的僅有這麼多。
誘惑,墮落是琉酆人對蛇姬最主要的印象。
其中有不少汙名化的描述,操控蛇王,操控蛇,像是極度罪惡的存在。
然而沒有一篇由蛇姬寫的關於蛇姬的視角的描述。
也未見有任何幫蛇姬的辯駁,反而從字裡行間看到了對她們的利用,誤會,和殺害。
柳嘉禎微微頓了頓,夏南箐也要遭遇這些?
她甚至還怕蛇。
秦蓋濃眉擰起:“沒想到,真沒想到,夏家娘子居然是百年難遇的蛇姬,這可麻煩,我就說她怎麼對大人這麼上心。”
不知道翻到哪裡,秦蓋驚奇道:“原來蛇姬的血可以煉作藥,幫助煉化蛇膽血,還能增強內力!”
“原來蛇姬還有好處啊!”秦蓋喜不自禁。
“秦蓋。”柳嘉禎冷聲,秦蓋連忙不敢作他想,繼續翻。
嗯,雖然夏南箐覬覦大人,作為蛇姬她也不知情,非她過錯,他們防歸防,但不打小姑娘的主意。
“找到了!這篇上有記載,”秦蓋道,“可以吃五方石散,蛇王就能不被蛇姬誘惑。”
“幸好,還有藥方。”秦蓋翻下一頁,找到了五方石散的配法,用材,製法,上邊寫得清清楚楚。
秦蓋鬆一口氣,真是太好了,當即抄下這個藥方,準備出去尋藥。
柳嘉禎看著關於蛇姬血的描述,將這兩頁拆了下來,又把楊某雜記裡關於喝蛇姬血的那兩片竹片卸下。
凝神想了下,提筆重新寫下對蛇姬的觀察。
秦蓋還未走出大門,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了進來,道:“秦蓋,我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