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家當然布滿了結界,但是這些結界的防禦對象全部都是咒術師。在禪院家看來,非咒術師者連人都算不上,根本不必費心去防備。也正是如此,無咒力的甚爾在禪院家就如入無人之境,沒有任何地方能夠擋住他。被禪緣甚一視若珍寶的幾個咒具庫的進入權,甚爾完全不放在心上——畢竟他在沒人知道的情況下已經進出過那裡很多次了。
少年撓了撓下巴,“禪院直哉……有點興趣,去看看吧。”
話音剛落,他的身形朝著一個方向跳躍過去,強大的肉身讓他隨意一蹬腳就能飛起數十米高,隻是幾個跳躍,他就跨過了數十個院落,來到了被禪院直毘人層層保護的、禪院直哉目前生活的地方。
如果是個咒術師,他必然會對這個院落敬而遠之。在一般咒術師的眼裡,眼前的這個小院四周布滿了各種偵測性的結界,還有禪院秘傳的種種咒術,一層疊一層就像是西洋風的華麗裙擺一般,美麗而致命。但這些東西對甚爾來說毫無意義,他的身體穿過這些密密麻麻的結界時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便輕輕落在這個庭院之中。
估計是對外麵布設的防禦措施過度自信,庭院內部並沒有安排任何守衛,甚爾暢通無阻的走到主屋一側的牆邊,透過竹製的小窗朝裡麵望去,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榻榻米上安靜地沉睡著。
“……”看著那個黑頭發的小孩,甚爾眯起眼睛。
“有意思。”
他不再猶豫,直接從那個窗口鑽入屋內,少年衣服下的肌肉雖然結實,但身形還是偏清瘦,他毫不費力的從半隻手臂長短的窗戶口進入房中,站在了禪院直哉的麵前。
黑發的小孩依然在沉睡,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屋內多了一個人,他咂咂嘴巴翻了個身,意圖更深的鑽入被褥之中。
“喂,彆睡了。”少年看著直哉:“我知道你醒了。”
“……”
“呼吸的節奏加快了,很明顯。”少年繼續說道:“我過來有話要跟你說,現在給我起來。”
“……”
甚爾嘖了一聲,走過去剛伸出手,就看見先前還沉睡著的小孩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兩眼清明,完全不像是剛從睡夢中醒來:“如果是想讓我出被窩請務必不要,現在的天氣很冷。”
“冷?”少年嗤笑了一聲,“禪院家的嫡係還有你這樣的嬌花嗎?”
“無論是不是姓禪院,我現在隻有四歲。”
“可你的說話聽起來一點也不像四歲。”少年饒有興致的半蹲下來,就像是一隻慵懶的獅子在看著一隻小白兔:“比起三個月前,你倒像是長了十幾歲。”
三個月前……不會吧?直哉腦袋飛速運轉,但臉上依然維持著麵無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真忘了我?”甚爾有些稀奇的看著眼前的小孩子,伸出手握成拳頭,不輕不重的在直哉的腦袋上敲了一下:“現在呢?記起來了嗎?”
這個人是個危險的神經病,直哉的心中給少年下了一個標簽。伴隨著少年的那一下錘頭,一些畫麵開始在他的腦海中閃爍浮現:
“——你好厲害!”
小小的黑發孩子跟在少年的身後,眼中滿是憧憬,而走在前方的少年則麵無表情,隻是自顧自地向前走。
“喂!你聽到了嗎!我說你很厲害!”小孩有些氣急,跑到少年邊上試圖用手去拉他:“我要跟我父親說,讓你做我的貼身傭人——”
“傭人?”少年停下腳步看著小孩,即使是隔著回憶的畫麵,直哉也能感覺到少年瞳孔中溢出的涼氣。
少年抬起手,在半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隨手一下抽中了黑發小孩的白嫩的臉。
啪——小孩小小的身體瞬間飛了起來,就像玩具一樣飛過十幾米的距離,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短小的身體抽搐了一下,隨後再無動靜。
少年連往那裡看的動作都沒有,在清除了這個打擾他走路的障礙之後,他便繼續朝前走去。從始至終,他對於這個擋在他麵前的小孩隻有一個態度:
煩人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