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直哉站起身,禪院直毘人摸了摸黑發孩子的頭,“先到側屋休息一下吧,老夫這裡有話要對甚爾說。”
直哉沒有猶豫,也沒有問為什麼,隻是點了點頭,隨後就走出了房間。
“……是剛剛那個香爐?”
“嗯。”直毘人點頭,露出讚賞的表情:“雖然老夫這幾天一直在一旁,但今天如果不是直哉將香爐丟出來,老夫也察覺不到你這個毫無咒力的人進入了直哉的房間。”
其實這個香爐是我扔的。甚爾默默地想到,但是一想起這個就感覺自己很傻,所以乾脆閉口不談。
倒是直毘人先開了口:“甚爾是吧,老夫也注意你一段時間了。”
“高高在上的準家主,也會看我這個無咒力的廢物嗎?”甚爾冷冷地說道,雖然是狼狽地趴在地上,雙腳還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耷拉著,但他的氣勢竟然並未落入下風。
“無咒力的廢物?”直毘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哈哈笑了起來:“是老夫那個沒用的堂哥這麼說的?”
“……”
“果然那個男人確實是無能。”直毘人毫不客氣的在甚爾麵前數落起那個中年男人:“一柄上好的寶刀,居然被他說成這種不堪的樣子,那個家夥一把年紀了,還是如此的不成器——”
甚爾依然不說話,他漠然的看著直毘人把自己的生父踩的一無是處。直到直毘人停了下來,他才再次開口:“你是想給自己的兒子報仇嗎?”
“報仇?不,我不會容許禪院家發生這樣無意義的內耗。”直毘人搖搖頭:“不管是你、還是老夫,刀刃都應該對外,對著禪院家的敵人——”
“老頭子,”甚爾打斷了直毘人:“我不是禪院家的人,也不可能當你的刀。”
直毘人沒有說話,虎目帶著沉重的壓力看向了少年,後者瞳孔微縮,嘴唇發白,抿成一線:“——我一定會離開這裡,離開這個破爛地方。”
“破爛地方嗎……”直毘人突然撤去了壓力,有些悵然的歎了口氣:“既然你這麼堅決,作為你的叔父,那老夫也無法勉強你。”
在甚爾像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中,直毘人繼續說道:“老夫會安排讓你脫離禪院家,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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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哉無所事事地攤在榻榻米上,放鬆下來的他又泛起了一股睡意。
那個便宜父親應該會把事情都處理好的吧,我這裡就不用操心了。至於是威逼還是利誘就隨便了,畢竟甚爾作為【天與咒縛】實力尚且稚嫩,直毘人一個無限接近特級的一級咒術師還是能夠壓製他的。不過還真沒想到甚爾在這個年齡段脾氣居然這麼差,隻是一句試探就想直接動手……
甚爾【這個年齡段】?我難道認識他嗎?
直哉的腦海中劃過一片亂糟糟的疑問,還沒等他整理個所以然出來,就看到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拉開了側屋的拉門,隨後甚爾出現在他的麵前。
“……父親呢?”
“那個老頭已經走了。”甚爾露出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假笑,就像是野獸穿上了西裝一樣彆扭:“之後的兩年請多關照啦——”
“直哉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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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為什麼讓他隻停留兩年?如果真的是【天與咒縛】,那如果可以讓他為禪院家工作五年甚至更久——”
“兩年都是托大了,老夫的【投影咒法】本來就不適合對付這種敵人。”禪院直毘人對於自己下屬的疑問隻是嗬嗬一笑:“真不愧是【天與咒縛】啊……恐怕再過一年,老夫就拿不下他了。”
“不過,就像被拴在柱子上的小象即使解開繩索後也不敢離開柱子。那個小子雖然極其討厭禪院家,但長久生活在咒術師家族的氛圍還是給他的心中染上了一層【咒術師不可力敵】的印象……嗬嗬,等他真正察覺到自身已經強大到禪院家根本無法阻擋他時——大概還需要兩年左右。”
“這麼危險的家夥……”下屬深吸一口氣:“把這樣的家夥帶在身邊,直哉少爺不會有危險嗎?”
“不會。如果是以前的直哉,老夫當然不會這麼安排。但是現在這個【新】的直哉,他足夠聰明,至少在這兩年,他會小心的不被這把刀傷到。至於兩年後……”禪院直毘人神色冷淡,就像他們此時正在談論的並不是自己的親子,而是某個無足輕重的外人:“他幫助老夫掃清了通往家主的路,那老夫就回贈他一柄足夠鋒利的刀,並為他爭取了這把刀兩年的【試用期】——”
“等到兩年之後,他是將刀用的得心應手,還是被刀轉身噬主——那與我已經毫無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