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小心翼翼的探出頭,看著下方的交戰。
少年的身形如同黑色的雷霆一般在對手尖銳的骨劍骨網中穿梭,手中的咒具槍【蜻蛉切】時不時會爆發出一線青光,將阻攔在自己麵前的骨棘切斷。沿著槍尖的舞動,空氣中不斷爆開鐵紅色的火花,隨著火花落下的還有一片一片的骨碴。
“鬼舞辻無慘,還好找到的快。”直哉呼了一口氣。
眼前的鬼王顯然遠遠不是頂峰的狀態。不說那些詭異莫測的血鬼術,就連被甚爾使用【蜻蛉切】斬斷的骨棘,都要花費數秒鐘才能重新接上,雖然體內還在源源不斷地長出一片片骨鞭、骨劍朝著甚爾進行攻擊,但很明顯後者應付的遊刃有餘。
圓球給的名單上並不是準確的名字,而是一個個中二的代號,就像鬼舞辻無慘的代號是【暗夜中的惡鬼】一樣,單看名字根本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對手。剩下的那些要對付的家夥都是些什麼人,還得靠直哉自己一個個去查。
在判斷出第一個【惡鬼】是鬼舞辻無慘後,直哉還嚇了一跳,甚至有了點放棄的念頭:生命力恐怖的鬼王正好是肉搏派、缺乏大火力對敵手段的甚爾最不擅長對付的類型,如果真的是全盛的鬼王,那他們兩個人一起上大概也是白給。不過在進一步推理後,直哉還是得出了鬼王目前正處於空前虛弱期的結論,並趁著這個時間點以最快速度抓到了它。
“晚上出來的時候讓甚爾帶上有【切割】特性的咒具真是太好了。”
看著節節敗退的鬼王,直哉難得有些放鬆,剛向後退了兩步,就感覺到腳下踩中了一塊濕濕滑滑的瓦片:
“!所以甚爾你為什麼要把一個四歲不到的孩子放在這種鬥拱型的屋頂啊!”
哢嚓。
細微的聲響很快引起了正在戰鬥的兩者的注意。鬼王頭也不回的朝背後伸出手,肋下擠出一條帶著肌腱的骨鞭就朝著那邊的屋頂抽了過去,甚爾臉色一變,手中長槍迅速從密密麻麻的骨棘中斬開一條通道,同樣伸出手將那條骨鞭用力握住,隨後肌肉繃起,將差點夠到屋頂的骨鞭硬生生的拉了回來。
“噗嗤——”伸縮的骨刺很快刺破了甚爾的掌心,被拉回來的骨鞭借勢朝甚爾卷來。少年另一隻手拉回長槍,用槍尖對準骨鞭連接肋下的位置狠狠刺入——
鬼王不得不主動斷開骨鞭,整個人向後躍起,他身後的骨刺如綻放的花蕾對準甚爾收緊,被後者以蜻蛉切輕鬆切開,下方的骨鞭纏繞住了甚爾的一條腿,卻被他以腳一轉一繞,隨後向後大撤一步,乾脆利落地拉斷。
“!”
鬼王臉上顯露惱怒的神色,身後噗噗連聲,破體飛出血紅色的長鞭在半空中瘋狂舞動,最下方兩根垂下如彈簧一般在地上蓄力,產生的衝擊力道反向將鬼王的身子一下頂起,朝發聲的屋頂方向飛去。隻是身子剛飛到一半,鬼王就再次感覺到一股大力襲來,下方的甚爾牢牢抓著其中幾根骨鞭向下猛地一扯,前者就如一個倒栽蔥般再次被拍落到了地上。
唰唰——剩餘的幾根骨鞭如毒蛇一般對著甚爾刺來,其中一根狠狠刺進他上臂的肌肉中,隨後用力扭動著想鑽入肌肉的深處。但鬼王預想的那種情況並未發生,甚爾隻是皺著眉頭伸手一拉,就將刺入他肌肉中的骨鞭拔了出來,像是抓死蛇一樣抓在手上。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鬼王難以置信的問道:“人類都應該是我的食物才對——為什麼我無法吃掉你!”
青光一閃,鬼王的頭顱從身上掉了下來,甚爾隨即將【蜻蛉切】用力紮下,將那顆白色頭發的頭顱高高挑起,這才說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這應該是我說的台詞才對。哪怕是以咒靈的標準來看,你也長得太寒顫了。”
“甚爾小心彆被他跑了!”
直哉有些尖銳的聲音響起:“這個家夥隻砍掉頭是不會死的——它有五個腦袋和七個心臟!”
嗖嗖——數個肉塊迅速從鬼王的殘骸中竄起,朝著四麵八方飛去,甚爾眼疾手快的甩掉槍尖上已經死亡的白色頭顱,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四方刺出【蜻蛉切】。包裹著青光的寒星就像是夏日綻放的煙花一般,伴隨著寒星的消逝,那些飛起的肉塊被【切割】的咒力絞殺成一片片更細小的碎屑,掉落到地上不再動彈。
“他還有什麼招數啊?”饒是甚爾也被這個死去活來的鬼王折騰的有些吃力,他沒好氣的朝躲在屋頂上的直哉喊道:“趕緊一次性都說出來吧!”
“他現在依然沒有死。【蜻蛉切】的切割隻是讓他衰弱到無法行動的地步,真正要殺了他還需要靠太陽!”
“所以,”甚爾難以置信的指著自己:“你要讓我在這兒守著這堆肉塊到天亮??”
“……”直哉有些心虛:“我不是也在嗎……”
甚爾又好氣又好笑:“那我真是謝謝你在一邊看著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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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一?你今天晚上到哪裡去了啊!”
同伴打著哈欠,看著身子有些搖晃,慢慢走過來的咒術師:“可彆說你累了要睡覺啊——咱們大家都沒空,今天下午的門衛還是得輪到你!”
咒術師抬起頭,嘴唇動了一下:“嗯。”
同伴一愣,有些好奇的湊過來:“居然不抱怨,這不太像你啊?”他笑著說道:“不會是被什麼咒靈附身了吧。”
【禪院歲一】身子一停,隨後繼續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