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後,齊驍仿佛對他好了不少,解了禁令,又帶他去馬場.
棗紅馬還記得沐淮,一牽過來就往人身上蹭,被齊驍拍開.
這時馬場外走進來一隊人,中間是一女子,衣著溫婉而華貴.
“驍哥哥.”
齊驍轉頭看見她,幾不可察地一皺眉,對沐淮說了句“隨下人去換衣裳.”又問:“你怎麼來了?”
那女子也不害羞,挽上齊驍的手笑道:“我們都要成親了,我來看看你不行嘛?”
沐淮隻聽到這一句,心裡一陣酸麻.
是,有人說過,齊驍要有王妃了.
......
齊驍找過來,給沐淮披上披風:“風大,當心受涼.”
“齊驍.”
“離書,我知道,但這不妨礙……”
“你能放我走了嗎?”
兩人一齊說出口,雙方都愣了一陣,齊驍先反應過來,陰沉下臉:“你說什麼?”
“你有了王妃,我就不能在府中了.”
“誰說的?”
“那你……”
“沐淮,本王提醒過你,彆想著離開,即便本王有了王妃,你也還是本王的人.”
堂堂南王太子,要被人當作妾堂看待.
沐淮取過馬鞭對向齊驍.
“沐淮!”
“齊驍,你羞辱我也該夠了吧?”
馬鞭最終被齊驍奪下,齊驍惡狠狠將人箍在懷裡道:“離書,彆惹我生氣,你知道我脾氣不好.”
第二日,齊驍找聖上要求退婚.
聖旨已下,收回是皇室顏麵問題,皇帝大怒,斥責齊驍不知輕重,責令沐淮離府,隻是離府時又被齊驍扣下.
“齊驍你敢抗旨?”沐淮怒目.
“離書,你彆走!”齊驍是真害怕了,他怕沐淮會離開,會回南國去.
沐淮還是離開了王府,去到皇上指的另一處地方,同樣是有侍衛把守著.
婚沒退,隻說延期——說白了,皇上與齊驍沒談妥.
沐淮算有了些自由,可以隨意出入,隻要有侍衛跟著.
不日,聖上派人傳話命沐淮立即入宮麵聖——江口訣堤,江南水患嚴重.
齊驍也在,看到他眼都亮了,從頭到尾盯著沐淮.
麵過聖,皇上臉色稍緩,說若措施有效,沐準便是有功之臣,皇上可允他一件事.
沐淮謝過恩,直言自己要一青樓女子,皇上不知其中緣由,覺得沐淮是個風流之徒,也勉強答應了,從頭到尾沒顧齊驍黑成鍋底的臉色
“沐離書,你彆逼本王.”
" 王爺自重.”
皇宮外,沐淮甩開齊驍的手,遠遠地站離他.
“皇兄已令本王作為賑災使去江南,若太子殿下還想讓那些災民好過些,最好彆惹本王.”
“齊驍!賑災豈是兒戲!你怎能……'”
“怎麼,這萬裡江山都作為我齊氏的天下,需要本王再提醒你嗎,質子殿下?”
沐淮的臉氣得發紅,壓了火氣道:“那王爺想如何?”
齊驍勾唇一笑,對沐淮屈從的態度很滿意:“很簡單,你去求皇兄讓你回王府,本王可以幫你把小禾贖回來,否則,她,和數千災民……”
“我去.”沐淮道.
不過是從一個籠子去到另一個奢貴一些的籠子罷了,換千人性命已足矣,這是他作為太子唯一能做的了.
皇上沒作評判,應了他的請求.
回府的路上,他被齊驍抱在懷裡,齊驍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好,經過糕點鋪時還給他買了糕點,為了讓他放心,親自乘車去了滿花樓.
讓沐淮看著.
“小禾?我們這裡哪有叫小禾的姑娘?”
“哎呀,媽媽記性真差,就是那個剛來就……的女子嘛.”
花姨想到了什麼,露出嫌棄的表情:“啊,就是那個小賤貨,說老身穿得醜.,第一天就淹死在花池了.”
沐淮放下車簾,睫毛微顫.
“離書,本王……”
“王爺,走吧.”沐淮有些疲憊,心上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
到了府門前,齊驍拉住沐淮:“離書,你生氣了嗎?小禾……”
“王爺,臣有些累了,想休息.”
沐淮離開後,齊驍看著人單薄寂寥的背影,心底升起些不安.
沐淮好像哪裡變了.
齊驍領了旨兼賑災使去往江南,沐淮沒料到齊驍會帶上自己.
“離書,到了江南莫要亂走.”齊驍臨行前提醒他.
“嗯.”沐淮邊牽出棗紅馬邊道.
事情緊急,一隊人馬快馬加鞭下江南.
到了江南,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今年的災情比往年更嚴重,老幼婦孺靠在被衝毀的石牆邊,苟延殘喘;幾幫人為了爭一捧米打得頭破血流,伴著災情的瘟疫侵襲王城,處處蕭條處處亡魂……
齊驍立刻命江南總督和知府來商議災策,一邊命人開倉放糧,騰置庭院與寺廟安頓流民.
沐淮跟著郎中給人把脈,他精通藥理,專門研究過災情瘟疫.
“離書!彆過去!”齊驍一瞥沐淮立刻急了,上前阻住他要伸出的手,瘟疫凶猛,可奪常人性命,他不能讓沐淮冒險.
“齊驍,你讓我去吧,他們活不了幾天了.”沐淮哀求.
“不行,你跟他們回總督府去!沒我命令不能出來!”
“齊驍……”
“回去!”齊驍下了命令.
“郎中,救救我們吧……”地上的老婦突然開口,她懷裡抱著一個小嬰兒,沐淮轉頭一看,嬰兒臉色發青,已經氣絕的模樣.
沐淮不顧阻攔立刻蹲下身摸脈.
嬰兒沒有脈博,已經死了.
沐淮顫著收回手,對上老婦怨恨狠毒的眼神:“太子殿下,我的小寶還有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