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想要嗎?”(1 / 2)

暴君寵婢 相吾 3906 字 9個月前

“什、什麼?”

皇帝道:“朕給你報仇的權力,若你不要,朕就放過他們。”

此言一出,那幾個太監紛紛膝行到時塵安身邊,‘乾娘’‘姑奶奶’一氣亂叫,那變著法子求她的模樣當真是醜態百出。

其中甚至還有人尖聲質問她:“你要殺這麼多人,你夜裡還睡得著嗎?”

時塵安因這話驟然抬頭,難以置信地看向口出此言之人,小要的屍身便躺在旁,半撩起的白布下是他尚且未曾瞑目的雙眼,如此,她都不懼,她又有什麼可以懼怕?

時塵安的目光緊緊鎖定那人,道:“你們現在求我,究竟是因為真心悔過,還是為了保住你們的性命?若此時我還是孤立無援的宮女,你們早把我生吞活剝了吧,你們的良心尚且能安,我怎麼就連個好覺都不配有了?”

皇帝的唇角縈繞著若有似無的笑。

時塵安道:“你們這樣的人是不會悔過的,與其讓你們活著禍害更多的人,不如依宮規處置。原本宮規若不森嚴,可以揭過任意的錯處,隻能滋生更多的罪惡,不是嗎?”

她下意識想回頭看皇帝,大約是想找一個認可,但當目光略向那陰惻的身影時,她又驟然收回了目光。

時塵安隻覺自己昏了頭,她又能在暴君那兒找到什麼認可,他若真把宮規當回事,也就不會說出可以放過太監的話了。

因此最後,她隻是垂下眼,恭敬地道:“陛下,宮規不可廢。奴婢想將他們處死。”

皇帝鬆垮地坐著,欣賞著那些太監絕望的神色之餘,抽空回道:“來,跟朕說‘白斂,現在把他們處死’。”

時塵安不明白為何皇帝要叫她跟著說這話,更不明白這話裡為何還有幾分笑意,像是看了出什麼好戲,讓皇帝很是滿意似的。

皇帝就像一團勻不開的墨雲,讓她猜不透想法,還要沉沉地壓著她,讓她隻能木偶似的跟著道:“白斂,現在把他們處死。”

幾乎是話音剛落,她便聽到了鎖子甲摩挲的聲響,一個年輕的侍衛扶長劍而來,那張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噩夢裡的臉龐此時卻無比清晰地向時塵安靠近,讓她臉色煞白。

太監哭喊著被拖了出去,指甲來不及在堅硬的地板上留下任何的痕跡,人頭就落了地。

時塵安打了個哆嗦,她身上所有的毛孔都在叫囂著逃離,偏偏腳軟得撐不起她的身子。

這時,一隻手按上了她的肩頭,起初並不是很深的力,受了刺激驚叫的時塵安都可以掙脫一分,但很快那股力量就變得山石一般壓在了她的肩膀上,逼迫著她繼續跪下去,看下去。

溫熱的氣息冷冷地噴在她的耳側,仿佛蛇纏藤繞。

“是你,用你手裡的權力殺了他們,所以好好看下去。”

時塵安不肯承認,道:“依照宮規,陛下原本就該賜他們死。”

她眼眶泛紅,嘴唇微微顫抖著說出來的音節也抖得厲害,當真是個小可憐。

皇帝笑了下:“罰去慎刑司也好,杖責二十也罷,都是刑,朕也不一定要讓他們死。”

時塵安驟然睜大了眼。

肩頭的力量如有千斤重,壓得她不住下墜。

“但若朕不來,死的就是你了。小姑娘,感受到了嗎?這就是權力。”皇帝的聲音帶著譏諷,他鬆開了手,時塵安幾乎是瞬間軟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最後一個人頭落地,一盆水潑過地麵,衝開鮮豔的血色,衝出淺淺肮臟月色。

這世界哪有那麼多道義與公正,眼前生者與亡者身份的顛倒,罪犯與掌權者之間的過渡,全都賴於這位性子陰晴不定的皇帝。

他的聲音聽上去那樣的年輕,卻因為掌握著生殺奪取的權力,而顯得格外的冷酷,讓人連直視他的真容的勇氣都沒有。

權力,這就是權力。

現在,皇帝從他龐大的權力之中,分出不值一提的一小部分來贈予了她,而僅僅是那樣微小的一部分,就能讓曾經如高山一樣碾壓著她的人,變得如螻蟻般微小,讓她輕易報仇。

權力嗬。

皇帝道:“想要嗎?”

冷水潑了一盆又一盆,清水衝刷的聲音依然在繼續,皇帝的聲音響在其中,如金如石,泛著冷意。

原來一切還沒有塵埃落地。

時塵安的手觸及到了地麵,破碎的肌膚下是□□的白肉,她冷得一激靈。

“陛下想給奴婢怎樣的權力?”

她嘗試著和皇帝正常的對話,隻是依然沒有改變鄉野的天真直率,說得再不客氣點,就是蠢。

沒有一個人會這樣和皇帝說話,那些大臣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藏進地心裡,說話總能繞出十八彎山路來,他們才不會直接問出這樣的問題。

皇帝又一次笑了,隻是那淺淺的笑意總進不了眼底。

“朕把整個豹房給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