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乾爹,你說這時塵安往後有可能……(1 / 2)

暴君寵婢 相吾 4088 字 9個月前

夜來忽起風雨,冰棱棱地打在窗扉上。

快小雪了。

時塵安怕硯台被凍裂,勤快地將硯台清洗乾淨,回來時看到皇帝長身玉立,隔著窗扉聽著簌簌的風雨聲。

他忽然問道:“你生辰是什麼時候?”

時塵安道:“小雪。”

她出生時,剛遇上小雪,空中飛著白粒子,仿佛粒粒塵埃,村裡的窮秀才隨口就給她起了‘塵安’這名字,雖則輕賤,卻也飽含祝願。

皇帝道:“十五歲的生辰想要怎麼過?”

時塵安後知後覺:“小川,你要給我過生辰嗎?”

皇帝頷首:“過了十五歲,就長大成人了,這生辰自然要好好過。”

時塵安苦思冥想,卻仍舊想不出章法,她的村子窮,從來隻給老人過大壽,哪裡輪得到小輩慶生,不過她進城時倒是看到過包子鋪上壘起的包子塔,聽說那是給人祝壽的。

“我想吃豆沙包,圓滾滾白生生的包子上,點一粒紅點那種。”時塵安被記憶裡香甜的氣味勾起了饞蟲,“我好想嘗嘗那粒紅點是什麼滋味。”

皇帝道:“這不難,還有嗎?”

時塵安道:“還要吃長壽麵,臥個金燦燦的荷包蛋。”

皇帝道:“也不難,還有嗎?”

還有?還要什麼呢?時塵安是徹徹底底地想不出來了,她望著皇帝道:“有壽包,有長壽麵,已經很豐盛了。”

皇帝便笑了:“都滿足你。”

因為夜間落雨,皇帝身材頎長,便是他打起紙傘,蓋在時塵安的頭上,將時塵安送回屋子。

冷呼呼的夜風灌得時塵安瑟瑟發抖,一股股透心涼從脊背倒回心裡,她從小營養不良,體格也不強壯,這風一吹,便凍得牙齒打戰,但她一聲沒吭,隻把書本抱在胸前,聊勝於無地擋著些風。

皇帝忽然道:“拿著。”

他將竹製的傘柄遞過來,兩人交握時,他碰到時塵安冰冷的手指,皇帝微微蹙眉,而後將身上披著的大氅解下。

時塵安退後了一步:“你走回未央宮還要好些路,把氅衣給了我,你該著涼了。”

還帶著皇帝身上的熱氣的大氅不由分說披在了時塵安身上,沉沉地壓在時塵安的肩頭,壓得她握傘柄的手都稍鬆了些,她抬頭,皇帝給她係上係帶,他壓著鋒利的眉眼,氣質冷峻。

“我那有些血燕,明日叫人送來,給你燉了吃了,補補身子。”皇帝道,“小雪都還沒到,你的手怎麼這麼冷。”

時塵安不明白隻是手冷而已,哪裡就要吃血燕了,她道:“冬天到了,人總是冷的。”

她頗習以為常:“再冷些,還要生凍瘡呢。”

時塵安是早就習慣了,在家時,禦寒的冬衣總是有限,她還好些,不用總是出門去對抗寒風,隻是雙手需要浸在冷得徹骨的冰水裡洗衣洗菜洗碗,每回都會把手凍成紅蘿卜,凍瘡自然是難免。

皇帝道:“你摸摸我的手。”

他自然地把手伸了出來,時塵安不疑有他,也好奇地伸手去觸碰——這世上當真有人的手在寒冬裡還能溫熱嗎?——她碰了,皇帝的手果然是熱的,明明他的手缺少肉脂感,蒼白修長,但時塵安此時卻從他的體溫中感受到了奔騰的生命力。

不像她的手冰冷,仿佛凍死人。

時塵安吃驚地看著皇帝。

她沒有注意到皇帝垂了眼眸,正專注地看著這隻曾讓他驚鴻一瞥的手,經過一個月的將養,皴裂的肌膚終於重新愈合,恢複了這個年紀該有的白皙,隻可惜,過往勞作的痕跡仍舊頑固地殘留在時塵安的手上,而今經過時塵安刻苦練字,手指上有多了枚繭子。

平心而論,這並非一雙美麗的手,但每一次皇帝看到,都難以克製心中的澎湃,他想用自己的大掌將這雙飽經滄桑的手包裹起來,替她砥礪風雨,讓她從此不必再受霜雪侵擾。

但時塵安沒有察覺到皇帝的心潮湧動,她吃驚地像是發現了什麼稀罕物似的,笑起來道:“哇,小川,你的手真的好暖和。”

她心無旁騖地捏了捏皇帝的手,似是不舍得暖烘烘的小手爐似的。

皇帝的眼眸微動,他抽回了手,道:“明天送來的補品是給你補氣血的,你要好好吃,補補你的小身板,我每天都會檢查你有沒有乖乖吃。”

他從時塵安手裡接過傘柄,替她把手藏回氅衣裡,再三確認遮得嚴嚴實實的,吹不到一點冷風後,他才重新撐起傘,送時塵安回了臥室。

*

皇帝出了豹房,就看見劉福全躬身候著他,劉福全身後是停了許久的轎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