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 咖啡店的老板娘(2 / 2)

籠中鳥和鏡中花 歪柒爺 3902 字 10個月前

九點整,男人起身,買單告辭。

好像從那一晚開始,這個男人每天都會來店裡喝上一杯咖啡。他還是隨意指著菜單的一處,或者乾脆讓冉沁瑤自行發揮。男人到店的時間越來越早,在店裡坐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並不多話,隻是靜靜地看書,或者在紙上隨意的畫些什麼;一到九點便離開。

小王湊上前,在冉沁瑤耳邊細語,“老板,你是不是被人看上了?”說完努努嘴,指向男人的方向。

冉沁瑤低著頭認真拉花,顧不上回應。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客人有客人的故事,她做老板的隻需儘心做好每一杯咖啡就行。

小王早已見識過奶泡在她的晃動下變成一朵玫瑰,一個熊爪,一朵雲彩,或雪人,豬頭,聖誕樹。畫風肆意,全憑她心情,季節和節日;可當一隻靈動萬分的小鳥被勾勒出來的刹那,還是沒忍住驚歎了一聲。

冉沁瑤淡淡一笑,欣賞著自己的傑作,“給他端上去吧。”這個點店裡隻剩他一個客人,她才得空費了點心思調出這杯傑作。

“老板,起個名字唄。”

“籠中鳥。”這隻鳥雖然靈動,卻被囚禁在小小的咖啡杯裡,不是籠中鳥又是什麼。

小王對她豎起大拇指,崇拜之情溢於言表。再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把咖啡杯放到托盤上,走路也較平時慢了幾分,生怕自己的晃動破壞了杯裡的那隻鳥。

男人盯著杯中的鳥看了許久,小王在一旁說著咖啡名。男人聽罷抬起頭,看向咖啡機前的冉沁瑤。她像是覺察出眼神一般,也赫然抬起頭,眼神對視的瞬間,莞爾一笑。男人沒有要把眼神收回來的意思,像是在發出某種邀請,邀請她走過來跟他聊上幾句。

冉沁瑤擦了擦手,像是應了邀請般徑直走上前,歪著腦袋,下巴點著男人對麵的空位,“我可以坐下麼?”

男人應允,右手擺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對坐,相顧無言。男人率先打破了平靜,“老板平時愛做夢麼?”

約莫這個問題過於怪異,冉沁瑤抬起頭,轉動了一下眼珠,像是再認真思考。“您說的是白日夢還是?”

男人笑出聲,“我是個繪夢師,如果老板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幫您把夢境畫出來。”

“繪夢師”。冉沁瑤小聲複述,細細琢磨。這個職業聽上去很新奇,甚至從未有過耳聞。男人見她滿臉狐疑,便細細解釋了幾句,甚至從電腦裡找到幾幅作品。五彩斑斕的夢境在他的筆下變成現實;繪畫風格迥異,多是結合客戶的夢境和真實需求。

“真實需求?”冉沁瑤不解。

“是啊,與其說是繪夢,不如說是補夢。那些沒來得及做完的,事情發展不如預期的,都可以在我這得到彌補。”男人淡淡一笑,合上電腦。

而說到夢,她的確有一個夢境。

相似的夢境隨著時間的流逝重複疊加,可遠不夠清晰。她從不信玄學,卻總覺自己正被這個夢牽引,目的地她不清楚,隻是內心的不安和焦躁隨著夢境的推進愈發明顯。她開始在床頭櫃備上紙筆以便趁著剛醒對夢記憶最為深刻的時候可以記錄上幾筆。

紙上的記錄也非常意識流,寥寥幾個詞,“金色,帷帳,馬車,少女。”

夢裡似乎還有個男人,她看不真切,單一個清瘦蕭瑟的背影,遠遠的站在那裡。夢裡的她好像被什麼禁錮住,不能自由行動,隻能靜靜地看著。門外的四方小院春去東來,花開花落,那個男人駐足在院子中間,伸出手去接過天上飄散的雪花,再慢慢回頭。

“轉過來,轉過來,讓我看清楚你的臉。”冉沁瑤在夢裡對自己說,卻總在男人要轉頭的那一瞬突然驚醒。夢裡的浮華絢爛轉眼消散,抓不住,看不清。

“嗯?有興趣麼?”男人的話讓冉沁瑤回過神來,她為剛才的出神表示抱歉,點點頭。

男人看了眼手表,“今天不早了,我們從明天開始吧”,站起身,遞上一張名片,“孫映南”。

“一種兩容儀,紅共白,交映南枝”,冉沁瑤緩緩念出,“孫先生的名字和薔薇花頗有緣分?”

男人眸色一沉,眼光飄向咖啡廳最角落窗外爬著的薔薇,一路向上觸到二樓窗台。月色下的花朵被添上一層濾鏡,沒有白日裡紅的那般耀眼,全仍讓人挪不開眼,“是啊,老板應該也喜歡薔薇吧。”

冉沁瑤笑笑,順著他的眼光望過去,“是喜歡,沒來由的喜歡。”

回到家的冉沁瑤把關於夢的筆記做了整理,到最後自己都隻能無奈的笑笑。全是毫無關聯的名詞疊加,甚至連完整的劇情都拚湊不出,她仔細回想,些許碎片從腦海中飄來蕩去,抓不住。隻能看那位孫先生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