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舒主仆二人回到屋子裡，向卉一邊替書舒卸下身上的釵環，一邊氣鼓鼓地說道：“這些人在背後這麼編排小姐，怎麼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書舒拿著梳篦梳著耳後的長發，說道：“畢竟是表哥的下人，我要去管教，未免手伸得太長了。”

向卉想了想，確實有理，問道：“那小姐打算怎麼處置那個叫裴英的婢女？”

“完全就是個小丫頭，何需放在心上。”

“可是她之前在少爺書房裡待呢，慕夫人肯定是些彆的心思。”

“姨母把她調走便是向我示好了，給了台階就要下。“

“小姐之前對新碧……我還以為……”

書舒扭過頭看著向卉，問道：“以為什麼，以為你小姐脾氣這麼壞，天生就愛刁難人麼？”書舒直直看著向卉，微微睜大的一雙眼很有威懾力。

“不敢不敢……”向卉垂著頭說道。

“哼。”書舒回過頭說道，“新碧一定有問題，可不是我故意揪著她不放，你就等著看吧。眼下沒了裴英，沐澤又是個辦事不得力的，表哥肯定勞心勞力了，本來身體就不好，還來這一遭。”

向卉笑湊到書舒身邊，說道：“既如此，小姐不如去書房，幫少爺分憂。”

書舒倏忽臉紅起來，透過銅鏡看著向卉，問道：“不好吧……”

“小姐正愁和少爺沒多少機會相處，這不是正好麼。”

書舒低頭琢磨片刻，豪氣拍桌說道：“好，機會難得，我現在就去找姨母。”說罷就要起身。

“不是剛回來麼……”向卉一頓，手中剛拆下的釵環無處安放。

書舒才想起自己頭上地釵環摘了大半，又重新坐下來，催促道：“快快，替我梳妝。”向卉重重歎了口氣，隻好拆掉的發重新綰回去，恨不得給剛才多嘴的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第二日，書舒破天荒地起了大早，哈欠連天。平常書舒愛穿珊瑚赫色的豔麗衣衫，像隻倨傲的鳳凰，可慕雲鐘愛素淨淡雅，書舒也隻好壓製住自己張揚的性子，往自己的衣櫃裡添了不少素淨文氣的裙衫。

書舒抬手站在銅鏡前，任向卉給自己係腰帶，看著一身縹碧色的自己，歎口氣道：“真素啊，這輩子沒這麼素過。”

向卉被逗笑，說道：“大魚大肉吃多了，清粥小菜也彆有風味。”

書舒拿出自己的豔色裙衫比劃了一下，說道：“還是我平常穿的衣服更好看，是不是？”

向卉將裙衫拿過來收好，說道：“是，不過少爺愛看，小姐便忍耐一下吧。”

書舒無奈地點了點頭，擺出一副淑女樣，往書房去了。走到書房門口，書舒本想徑直走進去，想了想還是覺得該禮貌些，生生止住了腳，敲了敲門，說道：“表哥，姨母昨日叫我來的。”

“嗯，進來吧。”慕雲抬頭看這書舒走進來，說道，“多謝表妹了。”

沐澤一早就在等著了，在凳子上坐立不安，這會兒用看到書舒來了，急忙起身為書舒騰出位置。這份活是一秒都不想多乾了。

沐澤為書舒一一講了整理書信的事項，最後感謝道：“表小姐能來幫忙，小人真是感激不儘。”

“客氣了，你去做你的事吧。”

“是，小的告退了。”沐澤高高興興地退了出去，終於被趕走了。

書房內，書舒接過沐澤手裡的活，書信已經分了類，書舒拿起未讀的書信看了起來，看了幾封，便覺得這些書信內容都大差不差，實在沒多大意思，抬頭看向慕雲，慕雲正在低頭寫字，身姿筆挺如青鬆。

雖然自己進了書房，可這樣坐著不說話，到頭來也沒多少相處機會。書舒轉而看向慕雲的書桌上，發現慕雲杯中的茶已經喝完了，於是書舒問道：“表哥需要添茶麼？”

慕雲看了一眼茶盞，點點頭道：“勞煩了。”

書舒終於逮著了點說話的機會，說道：“不如讓我為表哥煮茶吧，我在家時也會自己煮茶的。”

慕雲放下筆說道：“好，茶在那邊的櫃子裡，表妹取自己想喝的煮吧。”

書舒打開櫃子，裡麵裝滿了茶葉罐，去了北地一趟，還有幾罐北地特產的茶葉，書舒的手在北地茶的茶罐上停留了片刻，鬆開手，扭過頭問道：“表哥喜歡喝什麼茶？”

“金壇雀舌。”

“好，那我就煮金壇雀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