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
下了梯子,困意如排山倒海般襲來,裴英坐回了廊下的軟墊上,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清漪覺察了裴英的昏昏欲睡,說道:“困了就去睡吧,我守歲就行。”
裴英迷迷瞪瞪地說道:“一個人多無聊啊,我還能撐一會兒,你多說點話,我就不困了。”
清漪歎了口氣,問到:“那我把躺椅拿來,你躺在上麵聽,這樣行不行?”
“好。”
清漪從屋內搬來了躺椅,又把厚被子卷了過來,一並放在大廳裡,將裴英塞進了被子裡,而後將炭盆放到了躺椅側旁,自己坐在躺椅旁,伸手烤著火。裴英躺下來倒像是突然來了精神,說道:“我還不知道你從前的事呢,你和我講講吧。”
“你想聽?”
裴英點點頭,挪了挪了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打算認真聽。
清漪便說了起來:“在遇到師傅之前,我過得並不好,師傅看我可憐,將我帶進片羽閣,讓我做一個打雜的小夥計。閣裡雇了許多識玉、識字畫的人,鑒定貨的真偽,後來有一回,一個客人來賣了一個玉鐲,櫃台的人收了玉,囑咐我好生收起來,但我看那玉鐲,卻總覺得不對勁,後來找了師傅一看,果真是假貨,隻是造偽的手段高超,把櫃台的人都騙了過去。師傅看出我頗有天賦,就提拔我做了識玉的,後來一步步能獨當一麵,就開始打理閣內生意……“清漪轉頭一看,一旁的裴英側著身子,腦袋枕在自己的手背上,已經睡熟了。
“誰說要聽我的故事的。”清漪無奈地將炭盆挪近了裴英幾分,看著裴英安然的睡顏,不設防的神情與臉頰泛起的淺粉,清漪不自覺地伸出了手,快觸碰到的關頭卻堪堪停住了,清漪歎了口氣,幫裴英順起那縷垂落在頰邊的發絲,低聲說道,“算了。好好睡吧。”
第二天一早,裴英發現自己從客房的床上醒來,被子蓋的好好的,模模糊糊想起了昨天睡在躺椅上的事,看來是清漪將自己抱回房的。裴英打開窗,外麵的冷氣撲進來,稍緩了一下臉上的熱度。裴英脫下了昨日穿的那身衣服,袖子裡錦盒滾落到床上,是清漪送的禮,還沒來得及拆。裴英忍住好奇的心情,先換上了衣服,坐在床邊拆開了錦盒的包裝,打開一看,是一條紅玉手串,一顆顆如紅豆般的紅玉珠子串起來,也串起了綿綿情意。裴英帶上手鏈藏在袖子裡,興衝衝出門去找清漪,卻被告知清漪守歲一夜現在已回房睡了。午飯時分清漪才醒來,用完午飯,裴英收拾了東西得回慕府了。
沿街一路上都是玩鞭炮的小孩,穿著新衣喜氣洋洋的,唯獨清漪淒風苦雨,提著裴英的包袱癟著嘴送人回去,問道:“真的不能再多留一天麼?”
“之前說好了初一回去晚飯的。我都待了三天了,不少了。”
“誰能想到三天這麼快啊。”
裴英感覺氣氛有些沉悶,說道:“你看到你送我的手串了。”
“喜歡麼,我親手做的。”
裴英略略吃驚:“喜歡,隻是沒想到你還會做珠串。”
“其實我之前也不會的,為某人學罷了。你戴上了麼,我想看看。”
裴英便抬起手,捋起衣袖,紅玉手串環在細白的手腕上,十分打眼。
“不大不小,你是怎麼做的剛好的?”
“你忘啦,我抓過你的手腕,冬至節,當時就記住了。”
裴英輕聲罵道:“不安好心。”
清漪點點頭承認道:“覬覦已久。”
裴英沒骨氣地臉紅了,彆過臉,抓著手腕,暗中摩挲手腕上的珠串。
“阿英,我時常來看你好不好?”
“……你要來就來,問我做什麼。難道我讓你彆來,你就真不來了嗎?”這人就是料定自己不會拒絕。
“那不一樣的,我想見你,不知道你想不想見我啊。”
“想。彆再問了。”裴英紅著臉抱著頭快步走到前麵去了,清漪調戲了人一通,心情舒暢,優哉遊哉地跟在後麵。
路上磨磨蹭蹭一通後,終於走到了慕府門口。
“你離開的時間定下來後記得告訴我,我去送你。”
“彆來,我怕看見你我就不想走了。”又在賣慘。
“那我遠遠地看?”裴英一臉一本正經。
清漪頓時破功,笑出了聲:“還真當真呐你。等定下來我會告訴你的。”
裴英點點頭從清漪手裡接過包袱,揮揮手道:“路上冷,早點回去。”清漪點點頭,目送裴英進去之後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