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謫月床前守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在映霜湖畔練了會劍，就見方淩與捧著食盒喘著氣過來了。

“好不容易醒了一個，一個還睡著，一個就倒了，我是造了什麼孽！這是你的，還要吃上幾天，這是謫月的，萬一他醒了你一定記得弄熱了給他喝。”

我接過他的食盒：“辛苦你了，方大廚。”

我拿出食盒裡的湯羹喝了幾口，卻發現方淩與正在發呆。

“怎麼了方大廚？”

“也沒什麼......就是，桓赴夢，我隻會做飯.......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啊？”

我一時被湯嗆住，劇烈咳嗽起來。

“你......你不是......你聽我說，”我深呼吸幾口，按著他的肩膀認真道：“你怎麼會沒用啊，你在天淵裡麵給我們吃的東西，讓我戰力倍增啊！你就是我們不可或缺的同伴！”

“我知道，我沒彆的意思，你不是說，做飯也可以悟道嗎？那我應該怎麼做啊？”

這......這我也不清楚啊。

“既是悟道，重點就在一個悟字，體悟參透萬物規則，並能將之內化為自身掌控事物的能力。”蒔聞躺在椅子上曬太陽，懶洋洋地說。

“我怎麼聽不懂？”方淩與看向我。

“我好像也沒聽懂。”我老實回答。

“愚蠢，桓赴夢，你平時是怎麼修煉的？”

“我主要是每天都練劍。”

“那我也每天都做飯啊。”

“你偏安於一隅，當然隻能是做飯，在劍盟你能接觸到的食材就隻是這些，九地十三川，你去過幾處，見過多少食材，用他們做過多少菜？鑽研出幾個菜譜？”

蒔聞這一連串的問題把方淩與問懵了。

“丹修有一味丹藥叫做健體丸，能練出此丹者即可視為金丹期丹修，我見你所做的甘草牛肉丸功效與之相近，想來你也是金丹期的廚修了。”

“我？金丹期？”方淩與驚呼。

蒔聞閉目點點頭。

“恭喜你啊方大廚！”我為他鼓鼓掌。

而方淩與似是隻興奮了一瞬就平靜了，甚至還有些鬱悶：“那我要想變強，就必須離開天淵劍盟嗎？”

我立刻懂了他的顧慮，拍拍他的肩膀：“其實修煉呢，就是一個孤獨的過程，各人的修煉道路不同，越接近道，越隻有自己一人。”

“不過我們離那時候還遠著呢，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你出去看看，隨時可以回來啊。”

“嗯，我會好好考慮的。”他思索了一會，點點頭。

練完劍，我又坐回了謫月床邊，盯著他的臉發呆。

午後的陽光透過紗窗生出一股朦朧之感，為他的麵龐覆上一層柔和的金光。我沒來由的想起在天淵中他彈奏的《清夢抒》，那位音仙自夢中醒來見到歸家的妻子，眼中所見就是這般恬靜寧和的畫麵吧。

這美好的畫麵卻被一個人打破了。

“桓赴夢！你怎麼又來了？我都說了你們孤男寡女的不要共處一室，謫月還想娶個好姑娘呢！”應霜湖靠在門上嚷嚷道。

“應前輩，我說過了我和謫月我們......我們已經......”我紅著臉解釋道。

“天淵那地方，鬼知道你是不是垂涎他的美色，然後脅迫了他。”

“我沒有！我怎麼可能......”我慌忙擺著手。

“那你的意思，你們兩個是兩情相悅，有情人終成眷屬？”

“沒錯沒錯。”我頭點得和撥浪鼓一般。

“我姑且信你吧，你要是敢對他始亂終棄，我就把你扔湖裡喂魚。”

“我自己跳下去喂魚！”

應霜湖點點頭轉身走了，肩膀有微微的抖動。

我轉頭，隻間謫月正愣愣地看著我，眼裡有一層淺淺的霧氣。

“你......你什麼時候醒的？”

“兩情相悅，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轉頭就想逃，剛邁出一步又退了回來，轉身坐在了他床邊。

“師姐怎麼不走了？”他笑盈盈地問我，眼中似有桃花盛開。

“我不可想被丟去喂魚。”

我又同他說了老桓是如何救得我們，以及我醒了之後發生的事。

“玉君澤沒死......”他神色晦暗。

“所以吾輩仍需努力。”我拍拍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