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一怔,臉頰染上一抹緋紅,反手抓住了我的手。
我也是一驚,兩人握著手,久久不曾說話。
“桓赴夢!泠丫頭醒了,她急著吃東西呢,我做了一大桌子飯,你快來......”方淩與跑著過來,趴在門上大口喘氣:“誒!謫月也醒了?那你也來啊,我再去給你加幾個清淡的菜。”他說完又跑開了。
“我正好有點餓了,那咱們走吧?”
謫月點點頭,卻還是盯著我看。
我心下有些無奈,這孩子還是那麼粘人:“就吃個飯,回來我還來陪著你。”
“不.....不是,師姐,是我要換衣服。”
“哦哦,我在外麵等你。”我幾乎在腳上用了真氣逃出了房間。
方淩與果然做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大家圍在一張桌子前其樂融融。
“許某先敬各位一杯,小女頑劣,多謝諸位平日裡對她多加包容,也祝各位,仙途順遂,前途無量!”許伯伯先站起舉杯,眾人皆舉杯相敬。
“到我了到我了。”泠若樂嗬嗬地舉起一杯方淩與特製的茶:“同伴們!我已是元嬰境界啦!”
眾人鼓掌。
她興奮得小臉通紅:“而且我已經決定要痛改前非,脫胎換骨,日後好好修煉,把玉......算了算了今天不提晦氣的人。”
“你今天這話我可記下了。”我正欲吟儘杯中酒,到嘴邊了又被謫月強行搶下換成了與泠若一樣的茶。
“這還用你說!我必將勤耕不綴!勤學苦練!勤勤懇懇!勤......記不起來了,反正就是勤,倒是你,有了道侶,怕是光顧著談情說愛了!”
我一口茶差點噴出來,謫月也滿臉通紅。
“哎......”杜白黎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若有若無地看了我一眼:“今天對你們來說是個好日子,對我來說可就不一定了。”
“你也彆灰心,話本裡說了女人都是善變的,你好好表現說不定還有唔唔唔......”我二話不說就拿桌上的饃饃堵住了她的嘴。
桌上笑聲一片,老桓卻定定地看著我:“他是?”
我臉一紅,望向彆處點點頭。
老桓也咳嗽了幾聲,喝了口茶自言自語道:“若早知如此,他還能再早幾日醒來。”
“啊?老桓你在天淵悄悄打他了是不是?”我湊上去問他。
老桓繼續喝茶,避而不答。
我欲再追問,謫月卻往我碗裡添了點菜,笑著示意我吃飯。
泠若就著茶水吃下了饃饃,一把拉過方淩與:“今天還有一個天大的喜事!我的好朋友,小方子,也是金丹境了!”
眾人再鼓掌,方淩與有些無措,疙疙瘩瘩地說:“謝謝大家,謝謝許伯伯,謝謝桓劍聖。”
老桓笑著點點頭:“雖然以廚入道為所未聞,但你精於此道,又肯鑽研,定會有所建樹,若有我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可提出來。”
“也可向我許家仙汀水閣提出啊,算上年夜飯,我可是吃了你小子做的兩頓飯了啊。”許伯伯捋了捋胡子。
“謝謝桓師伯!謝謝許伯伯!”方淩與行了個禮,眼中竟有淚光閃爍。
“好啦好啦大家吃飯吃飯,不要辜負了小方子的手藝。”
許伯伯點點頭:“是該儘興啊,修仙之路漫長孤獨,有那麼一群摯友在側,實屬難得。我再敬諸位小友,願你們,日日如今日。”
歡聲笑語間,再飲一杯。
翌日,我正準備上寄雲台,卻見泠若急急忙忙地跑來要拉著我去見方淩與。
我心下了然,同她去山腳見了正背著行李準備離開的方淩與,謫月和杜白黎已經在那了。
“你非走不可嗎?”泠若抱著劍,語氣低沉。
方淩與見我來了,抿了抿嘴,對我們說道:“我應該跟你們說過我的事,我一想修仙,卻總是不得其法,被人騙,被人打。我好不容易有了你們這一群朋友,看著你們遇險,卻沒辦法救你們,你們知道我有多難受嗎?現在我已經知道了入道和變強的方法,我一定要去試一試。你們好好的,練劍、練琴、練畫陣,我就去遊曆千山萬水,嘗遍天下食材,鑽研出最厲害的食譜,終有一日,我們能一起殺了該殺的人。”
他又對泠若說:“我留了好多吃的在空間戒指裡,有受傷時吃的,渡劫後吃的,打架前吃的,也有你饞嘴時吃的,不要搞錯了。”
“煩人,我能不知道嗎?”泠若撇撇嘴,拿出了兩塊牌子遞給方淩與。
“這是天淵劍盟和仙汀水閣的令牌,旁人見了這令牌不敢對你怎麼樣,仙汀水閣的令牌裡還有一塊蘭佑海海貝,能擋大乘期修士一擊。”
“謝謝。”方淩與收下兩塊令牌。
“我隻是缺一個廚子罷了......”泠若嘟囔著。
“那我就走了,不必送了。”方淩與深深看了我們一眼,轉身快步離開。
“不管你最後練成什麼境界,一定要回來啊!”泠若追上去幾步。
看那個單薄的身影變成一個黑點,我拍拍泠若的肩膀:“行啦,回去練劍了,就像他說的,再次見麵的時候我們都要變強,我們一起變強。”
“嗯。”泠若輕輕應了一聲。
我抬頭看向蒼茫無際的天空,十年後,第一起三翅鳥傷人奪人內丹的事件發生,二十年後,我父母離奇死亡。
這晴朗的天空,照不出修真界的陰暗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