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萬頃,晨光初現,我閉目靜坐,將自身狀態調到最佳。
月初是我和老桓在寄雲台比劍的日子,這幾年一直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甚至將此評為了天淵劍盟一盛景。
即使身處劍峰最高處的寄雲台,我也還是能感受到山下眾人集中在我身上炙熱的目光。
八年,提升兩個大境界,已是修真界新一代中毫無疑問的最強者。
但我知道,要應付即將到來的事端,這還不夠......
緩緩運真氣於劍上,一遍遍回想劍法精要,《天緣劍法其三秋水式》,這劍法已經練了兩輩子了,竟是越練越能得其精妙,上輩子心浮氣躁的沒能練到第九重就去學長天式了,這輩子竟然隱隱有突破第九重的樣子。
睜開眼,小木劍同時向上飛起,我縱身躍起握住木劍刺向老桓。
老桓身形未動,看似輕巧地用憐深劍抵住木劍,吐出一句話:“力道重了,看起來有點笨。”
“這才第一式,用來熱身的。”我旋身抽回木劍,調整內息,運轉真氣揮出第二劍......
劍光流轉,衣袂翻飛,寄雲台仿佛是這世間離劍術大道最近之處。
比完劍,我靠在樹下休息。
“我見過不少人的秋水式,但唯獨赴夢的秋水式,最接近我派祖師的心境。”老桓輕撫著憐深劍笑道。
“比起你呢?”我挑眉問他。
“遠勝我許多。”他從善如流。
“日後劍聖就是桓赴夢!”我來了勁。
“日後劍聖就是桓赴夢。”他笑著說。
我倆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我感覺周身有股冷意。
“老桓,你有沒有感到有點冷?”
“冷就對了,泠若又在練劍了。”
我渾身一哆嗦,飛身往山下見微台趕去。
巨大的冰柱衝天而起,泠若舉著碧簮劍渾身顫抖,梅老太太和幾位高境師兄師姐正全力向她輸送真氣。
“泠若,趕快停下,這冰越來越大了!”
“我停不下來啊啊啊 ,怎麼停啊?救救我!”
老桓和我同時出手,他一掌掃開輸送真氣的幾人,我持劍對上碧簮劍,生生將那冰種以真氣壓下。
“哐當”一聲,碧簮劍落在地上,泠若虛脫地坐在地上。
“為什麼!!!”她崩潰大喊:“我都是出竅後期了!還是治不了這冰種!”
她氣極,拿起碧簮劍一劍將那冰柱斬個粉碎。
“要不再升一個境界再試試催動冰種吧,蒔聞也說了,那冰種本就不好駕馭。”
“氣死我了!”她忿忿地往嘴裡塞了一嘴碎冰。
“吃飯去?”
“不吃!我都耽誤好多功夫了,練完再吃。”
第一次聽她說這話時我總以為她是心血來潮,可這話她說了八年,我這至交好友,好像真的變了。
我於是帶著食盒飛向映霜湖去找謫月。
映霜湖一片靜謐,我找了一圈沒看見人,心思一轉往桃林走去。
謫月正抱著琴靠在一棵桃樹下午睡,日影斑駁,照出他睫下一片陰影,偶有幾遍桃花瓣落下,和著風拂過他的麵龐。
我小心翼翼的湊過去靠在他身旁,他嘴角輕輕揚起,往我這邊靠近了點。
“又練了一晚上琴?”
“睡了一刻鐘,醒了就去看師姐練劍了。”
“我都說了,你若想看,直接來寄雲台上看就行。”
“山下觀看的人將師姐誇得甚好,我很喜歡聽。”
我輕笑出聲,捏了捏他白皙修長的手指,他的臉霎時紅了。
我也有些羞赧:“額,在不知途前輩麵前好像是不太好......”
不知途立時奏出了一個低沉有力的琴音:“吾存世近千年,什麼新奇畫麵沒見過,你們這孩童玩鬨般的男女之事也配要吾避嫌。”
我和謫月摸摸鼻子,尷尬地看向彆處。
午後的陽光照得人直犯困,我打了個哈欠,靠在書上緩緩閉上眼。
朦朧中感到謫月向我靠近,近到氣息糾纏,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木香......
心跳無法控製地加速,血液翻騰,指尖微微顫抖,我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