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勝是誰?不認識。你是劍修吧?”
杜時霜不解她為何總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說道:“是,為何將我拖入墓中?”
“擒賊先擒王。對付你們四人我自是費力,等你喪命於此,我再去逐一擊破。你們為何來這裡?”
“尋人,為何要殺我們?”
“原以為你們來偷墳掘墓。所尋何人?”象莽一臉無辜。
“不知,尚未查明。”杜時霜避重就輕,對她的話半信半疑。
花子墳修得氣派,十裡八村多有供奉,遭盜墓賊惦記不虛,但象莽口齒伶俐,巧言善辯,全然不似在墓地苟活的孤女。
何況,僅憑一具肉體凡胎,如何能以鮮血為引打開花子墳,還敢揚言要殺自己。
象莽不滿道:“問三句,你有兩句都閃爍其詞。”
“說說,你要如何殺我?”杜時霜說。
“你先鬆開我。”象莽狡黠。杜時霜依言,鬆開她的手,劍還橫在頸上。
象莽站起身,扭動肩膀,鬆散僵了的筋骨,絲毫不顧忌貼著頸間的利器,徑自走向墓室中央的靈柩,一腳踹開棺蓋。
杜時霜在她身後不動聲色地運劍,劍鋒未傷她半分。棺板被踢開,靈柩內人骨堆積如山,僅頭顱就有七八,斷臂殘肢零亂,骨上劃痕斑駁,可見這些人都死於非命。
“這些皆是盜墓賊的殘骸。這群墓賊多是附近的鄉村野夫,走投無路來盜墓中寶物。那些逃出去的隻會傳我是什麼叫花子,剩下這些還想強拉我苟且的,當真是自掘墳墓。”象莽嘲笑道。
“如何殺你?說了半天,不過是想讓你死的明白些。”
“錚”的一聲劍鳴,金光劍意縱橫颯遝,頸肩青鋒被震開。
杜時霜借力回空翻,單膝跪地,以劍尖支撐,淩厲抬頭。
隻見象莽轉過身來,笑成彎月的眼眸隻見青白不見黑瞳,似有強力將她兩頰往麵中推擠,目眥欲裂,四肢肉眼可見的萎縮成皮囊,脊柱迸出數道刺目金光形成光柱,整個人像被抽筋剔骨後,剩下的一張失去撐力的人皮流入光柱中。頃刻,一把金光骨劍憑空出現,劍氣勢如破竹,霸道狂妄。
杜時霜避開劍意,骨劍乘勝追擊,一劍飛來,咫尺間,杜時霜接連避閃,淩空躍出幾丈外,身矯如林中蜂鳥點水後飛,青衫白裙卷風婆娑。
她足尖輕點墓壁,繞著墓穴圓周飛奔,使出萬劍千影繳殺緊跟其後的骨劍。骨劍削鐵如泥,將劍影一一摧折,緊追不舍,咬死住她不放。
墓室內,燭火晃動,刀光劍影。
杜時霜意圖甩開骨劍,閃身從天而降飛到墓中央,白靴輕點上棺簷,但骨劍早已飛到靈柩旁伺機等待,尖鋒朝上與杜時霜還有一指間隔擦過,兩劍交鋒刮擦出“鏗”的冽聲。
緊接著骨劍在杜時霜頭頂上調轉殺回,劍身橫臥掃來,杜時霜後仰,骨劍尾削去她揚起的青絲,杜時霜抱劍相抵,被骨劍逼迫下腰。她手中的劍難敵骨劍蠻氣,在她懷中被折斷。
此時,杜時霜仰躺在棺中骨堆上,崎嶇嶙峋的人骨抵在她背部和腰身,睜眼看見穹頂上骨劍劍尖向下,勢貫長虹。
她來不及閃避,“嗤”的一聲,骨劍已貫穿她的右肩再猛地抽出,被骨劍帶起的鮮血濺到她的胎記上,神印沾血,更顯悲憫。
骨劍懸空橫在杜時霜的上方,琥珀色劍柄正對著她的臉,如蛇蟒的豎瞳一樣緊盯著她。
“白梅臥骨霜劍斷啊。”象莽的聲音回蕩在墓穴中,不知從何起。
“你究竟為何物?”杜時霜疼得生出冷汗,強忍劇痛問。
“我是象莽啊,不是和你說了嗎?”
“我等非來盜墓。”
“不是又如何?即到此地,萬一你們見到了這墓中白骨,總是要查個清楚。若再說出...”象莽威脅道。
“殺了我們,你的行跡不是更引人矚目嗎?”杜時霜詰問,言語不卑不亢,受迫也不見狼狽。
“小仙師,你的劍都沒了,就彆想這些了。”四周響起象莽的森然笑聲。
“劍修無劍,豈不笑話?”杜時霜冷冷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