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哐當”一聲巨響,墓道應聲打開,杜時霜和象莽緩緩走出墓穴,兩人血汙滿麵,渾身被暗紅血液浸透,青衫儘汙。
“姐!”杜時雩飛奔過去,驚呼大叫道。
梨川和茗玉緊隨其後,見此情形,都倒吸一口冷氣。
杜時雩倉皇念訣,清出方寸空地,讓杜時霜坐下;茗玉忙取出靈藥,俯身為她止血,垂眸隱有淒惻;梨川抱劍擋住他們三人,凜然提防象莽和苗勝。
象莽一改初見時的瘋瘋癲癲,自顧自找了處,席地而坐,手撐著身後,看他們圍著杜時霜忙活。
杜時霜右手手心向上,虛握住茗玉的手肘讓她停下,下巴朝人群外的象莽一抬,眼神示意茗玉先給她治療,柔聲道:“去吧,她叫象莽。”
“姐。”杜時雩不樂意,撅起嘴小聲抗議,梨川和茗玉同樣不解。
杜時霜是劍修,心法護體,暫無大礙,但象莽並非劍靈,未化形時是貨真價實的肉體凡胎。
見杜時霜堅持,茗玉無法,斂去憂容,蹙著秀眉,起身回頭,抬眼淡然疏離。
梨川見杜時霜負傷,不急著過問墓中發生何事,清楚她知輕重,便讓道,護在茗玉身側。
茗玉走到象莽身前,蹲下身,說道:“象莽姑娘,我來幫你醫治。”
象莽想起茗玉給她果子時溫婉可人的模樣,現下還能壓下怒火替她醫治,於是開口激她:“你師姐可是我捅傷的。”
茗玉手中一頓,還低著頭看傷勢,抬眸看她,不卑不亢道:“想必姑娘肩上也是師姐所傷。”
“你那果子還有沒有?”象莽坐直身子靠近她,毫不客氣地問道。
茗玉有些氣悶,但自持禮法,涵養不棄,憋了半晌:“劍傷易愈,惡習難醫。茗玉止得了姑娘的腫瘍流血,止不住姑娘幾次三番出言無狀,望姑娘慎言。”
片刻又輕聲道:“現下沒有。”是在回答象莽之前的問題。
那便是給了,象莽心滿意足,深諳見好就收的道理,索性不再說話。
“他為何在這?”杜時霜指多出的苗勝。
茗玉三言兩語描述了她不在時的景況,心有餘悸道:“還好師姐及時出來。”
杜時霜偏頭看梨川,凝視了半晌,才道:“告訴師姐,發生了什麼?”
梨川本就無意要傷苗勝,不過是猜忌苗勝與黑影的乾係。他嘴角稍揚,衝淡他先前的寒意,說道:“師姐,不妨事,一時怒火攻心,之後再說。”
杜時霜見他緩和,兩手撐在大腿上,十指交叉,似笑非笑地看著苗勝道:“我師弟講規矩,我可不講,你最好實話實說。”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象莽撇了撇嘴角,嘲諷道。
苗勝見象莽一身血汙的出墓,早已嚇到臉色慘白。連滾帶爬到象莽的身前,扯住她的衣擺,哀求道:“花子神!救救小人!救救小人!”
梨川四人齊齊看向象莽,滿臉戒備。
象莽趕忙避開,嘴裡呸呸道:“晦氣!晦氣!你才是叫花子,你誰啊!”
苗勝反複磕頭,嘴裡始終叫喚著救他啊,救他啊。
“他便是苗勝。”杜時霜說。
象莽轉動眼眸,思索了半秒這個名字,想起墓中杜時霜問她與苗勝是何乾係。
她眯著眼,歪頭仔細辨認苗勝。苗勝蠟黃的臉因驚恐而略顯扭曲,兩撇胡子混著眼淚和汗水緊緊巴在臉上。
象莽覺得三分眼熟,但還是不知,便問:“我們見過?”
“花..仙人,我是苗勝啊,逢年過節會來供奉您啊!”苗勝指著碑前的供品。
“昨夜你來過花子墳,卻隻字不提?”梨川質問。
“對對,你還誆騙我們,難不成你起夜起到墓地來了?”杜時雩忿忿不平道。
“我我我的確來過,碰見了黑影,可我...不想多生事端。”
梨川看了眼散亂的供品,苗勝是倉皇逃走的,定是撞見了什麼,沉聲道:“你在何處撞見黑影?”
“就在這裡,我撞見一把劍和黑影..打..鬥。”
象莽感受到杜時霜銳利的目光,見話頭又傳給自己,無所謂道:“昨夜有個小毛賊闖入,我幾下給打跑了,身法不錯。”
“隻是這樣?”杜時霜質疑道。
象莽聳肩:“你把黑影抓來一問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