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像極了剛見時的樣子。”兩人對望,梨川回憶說道。
“官都...官都...我從未聽過。”究竟是物,還是人...
聞照林不說話算是默認。
梨川虛抓住他的左臂,試探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不願告訴我?”
聞照林不知該說什麼。十年來,他不多說,梨川也從未過問他隻言片語。
“那好,象姑娘說三年前,曾見過你。可有此事?”
聞照林搖頭,沉聲道:“我隱去蹤跡進入花子墳,卻從未見過她。”
梨川了然,象莽定是躲在了花子墳中,暗中探視聞照林。他將他們四人入林之事事無巨細地說與聞照林聽。
“你與黑影都去往花子墳,你不是為象莽而去,那黑影又是為何?”這才是他真正想問的。
“我不知...你在懷疑我與黑影有乾係?”聞照林蹙眉反問。
“如若她將此事提起,我也好和師姐他們解釋。”
“象莽不會多言。還是你覺得我會指使黑影迫害你?”聞照林目光緊逼梨川。
“如此篤定?”梨川避開他的目光,左手舉起一杯茶飲下,隨意問道。
“她說出來對她有何好處?”
梨川不可覺察地點點頭,手裡茶杯並未放下,若有所思:象莽是乾象帝女,他是朗庚皇子,縱使她開口,聞照林矢口否認,也無人會信。
隨後,他抿緊薄唇,歪頭疑惑道:“她說是為了出墓才強行與師姐結契,三年前,你也有靈氣在身,為何不尋你?”
聞照林一手扶額,陷入沉思,三年前象莽單挑聞照林的勝算遠比與梨川三人的高。她不借機與聞照林結契,反而隻在暗中窺探。
這中間的變化,唯有黑影的出現。
梨川也猜到了這個可能,但轉念一想,說道:“她那日真與你結契,恐怕...你日後仍要繼續尋什麼官都嗎?”
“先前懷疑我,還憂心我做什麼?”聞照林冷冷道。
梨川暗笑他錙銖必較,賠笑道:“你知我不是並無此意。”
兩人聊完正事,話鋒一轉,梨川關切道:“你為何會在這裡?我們才分彆一日便想著見我?”
“師尊派我下山督查,倒是擾你夜會佳人了。”聞照林鳳眼半垂看他,嘴角一勾。
他從方乞桓那知道梨川遇襲,憂心忡忡穿過神識海而來,沒曾想尋半天無果,竟撞見他坐在樹梢上與象莽夜話。
“宗老向來用人不疑...你又私自下山了。”梨川無奈歎氣。
聞照林一手撐臉,見他沒辯駁,冷冷道:“當真是幽會啊。”
“我今夜從夢中驚醒,起行散心,不料誤入她庭前。”梨川略顯局促地摸摸鼻尖,解釋道。
“夢到了什麼?”聞照林見他麵色不佳,抬起另一隻手握住他脖頸,拇指恰恰好抵在他的耳根。
“夢到與你們放河燈,黑影在河裡與我對望,我被嚇到驚醒。”
“黑影這般嚇人。”
梨川頷首,感受頸間手掌的溫熱,引著他一點點說出林中他見到的一切。
“你眼疾發作了?”
“我起初也以為是眼疾,但我幽冥裡見到了羅刹,應是幻境。”
“你從未有過夢魘,怎麼回事?”
梨川沉默思索,半天才沉聲道:“我覺得不是夢魘...是他留了殘識在我體內...所以不是我夢到他,是他夢中找我。”
“跟我回囿山。”聞照林起身,拽起他的手,說道。
“照林,捕風霧靈的蹤跡暫斷,我可以靠著殘識尋到他。”梨川反拉著他的手,誠懇道。
“你是想將殘識留在體內?”聞照林聽出了利川的言下之意,皺眉說道。
“正是。”
“不行。”
“不入虎穴,不得虎子。無人知曉那片幽冥是什麼,不是嗎?”
若明陽十四樓有消息,聞照林不會憂心忡忡來看他。
被他一語中的,聞照林語塞,他翻遍了神識海與十四樓,但所尋無果,儘連那五羅刹也無記載。
“我需要時間。”
“你尋官都多年,我縱使擔憂你,也不必問。因為哪怕朝聞夕死,我知你也願意一試。如今我欲效仿你,為一事在所不辭。”梨川語氣溫柔道。
明陽十四樓萬千藏書吹不散聞照林心底的迷霧,但他眼底堅持恪守卻如天星耀明。
聞照林眸光深深,沒再說什麼,深邃的眉眼愈發難以捉摸。梨川既拿定主意,他再勸也是徒勞,心下便另做打算。
“鶴兒,你在打什麼算盤?”梨川盯著他看了一會,隨即無奈淺笑。
聞照林挑眉看他,裝傻道:“什麼?”
“你這裡...”梨川隔空點點他的額間,“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有事瞞我,都是這幅表情。”
“我隻知現下我該走了。”聞照林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起身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