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見這事搪塞過去,這才說起正事來。
“今日皇上將挖河道一事交由父親去辦,父親可拿到了蘇豫河道的圖紙?”
楚宏盛不知楚雲為何問起這個,還是從袖中拿出了圖紙。
楚雲起身拿了筆在圖中圈出一個地點,對父親道:“父親最好儘快派人勘察路線周圍情況,尤其是這處地點附近,一定要派人秘密看守。”
楚宏盛看向楚雲手指的那一小點,心中一半驚一半疑。楚雲卻也不好再多說,隻道:“父親儘管按照我說的做,定有收獲。”
楚宏盛定定地望著楚雲,心中滿是驚歎,她這個從前隻知在深閨中埋頭讀書的女兒,不知何時神態中竟多了幾分謀略的老成。
他自然是知道如今朝野間暗流湧動,他也一直明哲保身,但竟沒想到他的女兒竟先他一步卷入了朝廷內鬥中。
楚雲怎會不知他父親一生廉正,無心與那朝廷各黨派的鬥爭。正因如此,她才要去到霍淵身邊,阻止他將父親一步步帶入深淵。
臨近入宮,楚雲好像忽然空閒起來。時而去書房為父親磨墨,時而又望著院裡的花草發呆。在府裡逛了一遍又一遍,總覺得這從小待到大宏遠伯府,好像忽然變得好大,好多地方都沒看夠。
冊封大典的前一晚,楚雲為父親沏好茶,見父親伏案小憩,偷偷壓下一封信輕手輕腳出了門。
寂靜的書房內,片刻後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冊封大典十分壯觀,宮中前一日便來了十幾位嬤嬤替楚雲梳洗打扮,迎親的隊伍更是從宏遠伯府排到了皇宮。
楚雲坐在鑾駕上,一路接受萬民跪拜。霍淵立於大殿之上,凝望著她。
楚雲腳步愈發堅定,這一世,主動權在她,先機在她,她一定鬥得過,必須鬥得過。
坤寧宮中燈火通明,伺候楚雲沐浴的丫鬟不禁暗自驚歎,自家娘娘竟通身都如牛奶般嫰滑,出浴時熱氣升騰好似天仙下凡。
怪不得能得聖心,一來便做了後宮之主。
楚雲卻不如這些宮女般心思單純,心事重重,等回過神才發現宮女已為她披上了暗紅無袖紗衣,裡頭隻著一件抹胸。
怎麼是這件衣服?她記得前世霍淵在冊封之日並未寵幸她,後來她費儘心機也並未入她眼,後來偶然間在他的寢宮中看見一幅畫,畫上女子身著暗紅紗衣,膚白如凝,國色天香,那張臉竟然與她有七分像。
楚雲當時以為畫中人是她,便吩咐尚衣監以做了這樣一件紗衣,在霍淵必經之路上起舞,當晚便得了寵幸。但如今看來,那畫上的女子應當是楚禾。
怎會如此巧合?楚雲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得恐懼,然而還未來得及多想,門口便傳來更令人毛衣悚然的聲音。
“皇上駕到!”
楚雲握緊了床邊的檀木把手。
怎麼會?他怎麼會來?
霍淵腳步晃蕩,滿身酒氣,在暗沉相火光中看清了那人的臉。
楚雲則是呼吸急促,整個人都控製不住的微微顫抖。
霍淵靠近一步,她便往後縮一步。
但霍淵沒有給她逃跑的餘地,長臂一伸,輕易便將人捉入懷中。
他輕撫她的下頜道,嗓音低啞:“你穿這件衣服,甚是好看。”
這句話好像一根針刺進楚雲的心裡,疼痛提醒著她,他不過將她當作彆人。
楚雲微微偏頭,躲開了他的觸碰。
但這一小小的動作卻觸了霍淵的逆鱗,他想起前世她離棄他的時候,也是這般避他如蛇蠍。
可他還未曾說不要她,她怎麼敢對他說出離棄二字?霍淵隻覺一股火直竄胸口,大手撫上懷中人白皙的脖頸。
隻要稍一用力,她便永遠也無法離棄他。
霍淵的手微微收攏,正當殺意湧至腦海時,懷中人忽然掙脫了她。
楚雲退開幾步遠道:“我……我來了月事。”她呼吸錯亂,情急之下隻好想出這個法子應急。
霍淵眼中片刻清明,明白了她的意思,隨即自嘲。
看,他的阿雲還是如此單純,羊入虎口還不自知。自己又何必急於給她了斷呢?他有一萬種法子讓她無法離棄他。
他眼底滑過一絲狠厲,眼下就有一個很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