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店裡一下子沒有了駐唱。原因很簡單,狗血的私人理由。
店裡原本就隻有兩個周末駐唱,一男一女年齡相近,接觸多了就生出感情談戀愛了。在一起之後時間長了,也落了俗套地產生矛盾。分手之後一拍兩散同時辭職,連找新駐唱的過渡時間都沒給。
在酒吧裡,這些分分合合幾乎每天都會耳聞目見,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駐唱小舞台空了一個周末,離職那女孩就介紹了她同學過來,同樣年輕,還帶著學生氣。
老板不管事,請駐唱這種小事店長拍板就行。
“白予絳。我沒念錯吧?”店長霍緋箴問。說這話時,她還是一身黑襯衣站在吧台後,沒來得及鋪上笑容的臉顯得很嚴肅。
看得出這女生有一點點怯,但她仍是不偏不倚地笑著說沒錯。明媚乾淨的笑容,就像是個好孩子。
“還在讀書?”
“大四實習了。”
“以前有駐唱過嗎?”
“沒有。但在學校組過樂隊,在學校演出過,還接過幾次商演。”
“你的樂隊呢?”
“有的去外地實習了,有的實習很忙經常要加班。”
“你不忙?”
“不忙,周末也不用上班。”
那挺好。霍緋箴簡要給她介紹了駐唱的工作要求,白予絳都逐一應了。末了例行讓她唱一首。
白予絳不會吉他,但鋼琴彈得好,借了店裡的電子琴,自彈自唱了一首自己寫的原創歌。
酸甜口味的戀愛主題的小歌,咋聽欠了點火候,但細聽卻也飽含少女的純淨與細膩。由這樣的年輕女生唱出來倒是顯得清純可愛。
“詞曲都是你寫的?”
“嗯……”坐在琴邊的女孩沒什麼自信。
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腳踏入了社會,一腳還在校園裡。在吧台見多了癡男怨女,這種純淨對霍緋箴來說很治愈。
寫出這樣的歌的女孩,從青澀變得成熟也許並不需要多長時間。霍緋箴忽然有點想目睹這個過程——她沒見過。她的生活向來烏煙瘴氣,純淨的東西太罕見。
見店長不說話,白予絳怯怯地問:“是不是我顯得太孩子氣……不太符合店裡的氛圍?”
“不會。”嚴肅的店長終於笑了,“你沒有煙火氣,乾乾淨淨的氣質也是個有趣的特點。”
白予絳眨了眨眼:“那就是通過啦?”
“對。這個星期五晚上八點半來上班可以嗎?”
“可以!”
然後是麵試最後一個問題:
“你喜歡喝什麼?”
“嗯?咖啡吧。”
“酒呢?”
“很少喝。嗯……偶爾會喝點果酒。”對於酒白予絳沒什麼底氣,“駐唱需要喝酒的嗎?”
“不用。了解一下你而已。”霍緋箴如是說。
···
隻有一個駐唱當然不夠,大四的學生也不能唱到很晚。招聘信息還在掛著,過了一周又來了一個歌手,是不管事的維娜姐介紹的,說是她親妹妹麗娜的同學,交代霍緋箴把把關。
晚上人就直接過來了。
看著眼前濃妝卷發的歌手,霍緋箴極快地閉上眼又如常睜開:“好久不見。”
不是客套話,是真的好久不見。
卷發的歌手也看著她半眯眼:“你還記得我?”
“怎麼會忘呢,摩爾。”
“不過一麵之緣而已。”
“兩麵。”
摩爾默認她的糾正,在吧台邊坐下。
看到她身上的姓名牌,笑了說:“原來你叫小鬆,霍緋箴。”
原來她還記得她的名字。
“‘小鬆’比較好記嘛,畢竟真名太難記了。”
摩爾挑了一下眉,難記?那當初告訴她真名,就是不想被記住嗎?
“話說,你記得我真名嗎?”摩爾就像那麼隨口一問。
“你沒說過。”
“哦。”拖長了一點點糊弄的尾音,確實沒說過。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彆了吧,很土的。”
“也行吧。”不想說也沒所謂,還是先說正事,“維娜姐說你之前也在彆的地方唱。但還是……現場唱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