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火災現場逃出來時,霍緋箴隻來得及拎了個背包。不過她算好的了,早發現火情,還能帶個包,有的人被救出來時兩手空空隻穿著睡衣,更慘。
摩爾倒是有點好奇,問她都帶了什麼。
“證件,手機,還有……這個。”
霍緋箴從鼓鼓的背包裡拿出一個木盒子,扁扁方方的,看起來有點年頭了,木色潤潤的。
打開是一套鋥亮的調酒器具,雪克壺、盎司杯、吧勺、酒嘴、搗碎棒……各安其位。
“我的第一套調酒器具。師父送的19歲生日禮物。”
摩爾湊過去看,有頻繁使用過的痕跡,但也看得出保管得很仔細。每一件上都刻了字母“H”,“霍”字字頭。
“他老人家知道你逃命都帶著一定很欣慰。”
“哈哈哈,她不老啦。我師父就是維娜姐,沒比我大多少。”
“大多少?”
“彆猜,維娜姐的年齡可是秘密。”
不猜就不猜,反正摩爾也不認識她。但霍緋箴的身份證她是看過的,想想上麵的出生年份,再看眼前這個穿著黑色背心的女人。光潔的脖子和線條流暢的手臂,利落的中短發,伶厲的眉眼。再想想單位裡差不多年齡的女同事。
——真不像一個已經34歲的女人。
···
出租屋爆炸起火的新聞沒引起太多關注,熱鬨了幾個小時就過去了。相比身邊事,人們更願意去關注遠離生活事不關己的八卦。
警方封鎖了現場調查起火原因,過兩天解封後霍緋箴回去揀了一些還能用的東西出來,也沒多少,連行李箱都塞不滿。
這一暫住,不知不覺逗留了一周。房子是頂層,二十九樓,向西,在附近的房子裡幾乎是最高的。從次臥和客廳那邊能看到老舊的居民小區、餐飲街和兩所學校;從陽台還能眺望不遠處的高檔小區和再遠點的商圈。
霍緋箴頗喜歡這個視野不俗的位置,隻要架起一個小小的望遠鏡或者長焦鏡頭,就是一個絕佳觀察路人的地方。
她喜歡所有臨街又隱蔽的位置,她喜歡觀察陌生人,從一些蛛絲馬跡猜測他們的身份背景以及生活狀態。然而她也很少會求證猜想,她隻是純粹享受猜想的樂趣,事實是如何並不是必須知道的。
然而此刻她既沒有望遠鏡也沒有長焦鏡頭,所以她隻是把洗乾淨的衣服晾起,尋思著得再買幾件夏裝。事發突然衣物基本全報銷了,又得花一筆錢,當時真該再多帶兩件工作襯衣,那可是挺貴的。
···
負責的社區網格出了火災,摩爾自然脫不了關係,跑前跑後忙了好幾天,甚至都差點忘了還有個人住在她家裡。這也不能怪她健忘,霍緋箴晚上6點上班,淩晨2點下班。除了一開始那兩天,接下來整整三天連個影都沒見著。
因著火災的事,周末還得加班,駐唱的工作自然也得請假了。
直到星期天中午班才加完,這個周末兩天隻剩半天了。
回到家看到霍緋箴穿著背心從次臥走出來,手裡拿著瓶礦泉水,一下一下地拋著。然後她才想起:對哦,這人還在她家。
“吃飯了嗎?“霍緋箴問著,瓶子從空中落下,穩穩當當地落在手裡,就沒再被拋出去了。
“吃了個麵包。”
天氣真的開始變熱了,早晚還涼,但到了中午溫度就直線上升。房子是頂層,白天被太陽一曬,更顯熱。摩爾不太喜歡開空調,回房間脫掉製服換上涼爽的背心短褲。房門也懶得關,完全不在意家裡多了個人。
又聽得霍緋箴在背後說:“麵包夠飽嗎?我還沒吃午飯,正要做……唔,借用一下廚房你不介意吧?”
“有什麼吃的?”
“通心粉配夏季肉醬。”
摩爾偏頭就看到霍緋箴站在敞開的房門外,靠著對門的牆,牆上掛著自己畫的裝飾畫,日光從側麵映進來,光影融合得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