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舌蘭與燃燒 如果瑰麗隻在深淵(2 / 2)

“真的?”

霍緋箴點點頭,確認了她的求證。那時維娜姐隻要有空在店裡,都會做這款酒給她喝。

“小鬆像我這麼大時都在做些什麼?“

“邊上大學邊在酒吧打工。”

“彆以為她是學生兼職哦,那時她已經是主管了。”

“那也太厲害了吧?我現在才隻是個實習……”

……

霍緋箴明白大鬆的用意,無非就是提醒她,白予絳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也對,人年齡大了常會有自以為是的毛病,低估後輩的成熟度。

其實在很多方麵,大鬆都比她更細心也更溫柔。簡單兩杯酒,就不動聲色完成了提醒。

白予絳問:“這款酒叫什麼?餐單上沒找到?”

“隱藏品。”大鬆說,“叫:燃燒。”

“好誒!再來一杯!”

旁邊兩位客人也被引起了興趣,多點了半打這款極少見的短飲。

因著隱藏品的出現,今晚的吧台熱鬨了好一陣子,原本不認識各喝各的客人也聊了起來。

然而,縱使這邊吧台熱鬨,霍緋箴的耳朵卻走了神。

她又看了小舞台上唱歌的人一眼——那人正唱著一首孤獨的情歌,寬廣的音域,溫柔流轉的中低音如同滿溢哀傷的寂寞。叫人如何不想安慰她呢?

——如果她想找個好人解除這寂寞,無論男女,也許該是像大鬆這樣細心且專注的吧?

當然,霍緋箴旋即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謬。摩爾唱哪首歌不是這樣呢?隻要稍微認真聽,都會被卷入她營造的起承轉合中去。

此時摩爾竟也正好看過來,兩人淡淡對視一眼又錯開目光。霍緋箴低頭想:她青澀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呢?從天真青澀變到現在這副成熟的模樣,期間又經曆了些什麼?

成熟肯定不是一個輕鬆愉快的過程,通常有大量的痛苦與迷惘參與。但被痛苦打磨過的人,會變得更迷人。

她又想起了那個墨西哥女畫家——弗裡達。從平庸到卓絕,得承受住多少命運給予的痛苦?如果這種交換是必須的,如果瑰麗隻在深淵,那一個人能一直天真、一直單純、一直平庸,不也是一種福氣嗎?

···

後來,白予絳喝了不多也不少。走的時候也不讓人送,堅持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了。

這時間點有點尷尬,是有點晚了,但距離打烊還有段時間,又是周末,店裡也不是很閒。

“我送她好了。”摩爾說,“反正我到點下班了。”

“真不用了,摩爾姐,我打車回去不遠的。”

“單獨一個女孩子還是多點安全意識好,送你也不費事,走吧。”

畢竟之前還發生過匿名短信這樣的事。雖然老舊居民樓遇到的怪人聽說已經捉到了,確實有精神疾病,送了去治療,但誰知還有沒有第二第三個呢。

拿了包,霍緋箴說:“那就麻煩你了。”

“放心好了。”摩爾擺擺手。

···

酡曉在餐飲街的最裡頭,兩人出了門,還得走一小段才到大馬路。

摩爾問:“回學校嗎?”

“這個點宿舍早關門了,我得回家。”

“你家在本市?”

“嗯,有點遠。”

剛剛在店裡還說不遠來著。

“沒事,打車送你。你跟家裡人說了嗎?”

“嗯……還沒。”

看這樣子摩爾就大概猜到了:“你家家教很嚴,絕對會被罵是,是吧?”

“嗯。”

“那你原本打算去哪的?”

“其實還沒想好,打算問問在校外住的同學。”

現在可是晚上十二點多了。摩爾想了想,便提議:

“要不,去我那兒住一晚好了。”

“誒?”白予絳倒是沒想到還有這個選項,“會打擾你們的吧?”

“總比半夜打擾其他朋友好。就我們兩個住,那家夥都還沒下班,不會有影響。”

“真的可以嗎?我是很想去啦……”

“可以,換洗衣服我借你新的。不是很遠,走走就到了。”

白予絳提了提肩上的包,愉快地跟上了摩爾的腳步。

“摩爾姐,我們不等小鬆下班一起回去嗎?”

“等她乾嘛,她很晚才下班的。早點回去洗澡,不然三個人擠到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