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詩名?”
“十二月二日夜夢遊沈氏園亭。”
“哦?”陳奕庵不解道,“如今不過三月出頭,上年的十二月份想來你的癲症也還未痊愈吧?”
“再者,沈氏府邸皆在京都,如何夜遊呢?”
方恒殊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想過這些,隻是將前世陸遊的詩篇背了出來,陳奕庵這一問,實屬將他難住了。
“呃,”他思考片刻,說道,“十二月二日夜是我要見她的約定日期,至於沈氏原亭是我們約定的地點。”
“她穿著用的上好的絲綢,坐的是精品馬車,想必是大戶人家。又去往京都,沈府便是最好的答案。”
兩世為人,信口雌黃我還是有些本事的。方恒殊心裡想道。
“原來如此……”方恒殊的解釋雖然有些生硬,那京都大家又不止沈府一家,何來的推斷,但陳奕庵並沒有繼續在計較詩題。
“隻是前兩句我還能感同身受,至於後兩句嘛,仿佛是生死兩隔的戀人,而你……”
方恒殊見陳奕庵還要繼續發問,便推桑著他走出房門,後者顯然有些無語。
“哎呀,你就當我用情之深,隨口吟提罷了。”
皇城外,天空中耀眼的閃電轉瞬即逝,似乎將蒼穹撕開一道口子,烏雲密布之中,磅大的雨滴伴隨著轟鳴的雷聲落下,越來越密集,如同一片片雨簾灑在一支身披黑色鬥篷的軍隊身上。每一顆雨珠在他們的鬥篷上滑過,順著袖子滴下,落在水窪中濺起一朵水花,曇花一現。
兵臨城下。
為首的黑衣人將兜帽摘下,黑暗的環境中看不清他那張蒼桑的臉旁,任雨水如何洗禮也無所謂,許久沉默後,開口緩緩說道:
“天下雲集死侍,隻為今日一場。”
“迫帝自縊,你我將重塑道義。”
“慶帝,”又一道閃電在天邊亮起,微弱的光線閃爍在他的臉上,猙獰的表情緩緩顯露,隨後又沉寂在黑暗之中,“必須死……”
方恒殊在陳奕庵的教導之下,輕功的技藝越來越熟練,天資聰穎再加上兩世經驗,讓他學得得心應手,隻是陳奕庵依舊評價他的心太浮躁,還不能把輕功發揮得淋漓儘致。方恒殊倒不在意,自己未來一生與財銀作伴,既然習武不成,練一手逃跑的技藝就足夠了,反正又不是參加武林大會,爭奪武林盟主。
方恒殊和陳奕庵師徒兩人在未央城前前後後也待了兩三個月,每日除了修行輕功外,方恒殊還從陳奕庵那兒學些這個世界的哲理和學說,不同於前世的諸子百家,這裡隻有儒學和道學以及兵學,隻不過不叫這些名字罷了,而是稱仁祀、天祀和軍祀。方恒殊從上一世帶來的思想哲學在這一個世界還是派得上用場的,至於詩詞方麵,方恒殊時不時背一兩篇前世的名篇,陳奕庵便免去了他抄寫仁祀著作《仁德通資》。
而這個年輕的少年會在每天晚上夜裡爬到方府的房頂上,一個人孤獨地望著漫天繁星,孤獨來在環境更來自內心,這個世界沒有人能真正理解他,而他便要獨自承受這份寂寥。此時的方恒殊,正期盼著有一天他會踏上去往京都的大道,找尋他的白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