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高 “不管過程多辛苦,隻要結果是好……(2 / 2)

荔枝玫瑰 兔之 5567 字 10個月前

他熟稔地晃動起雪克杯,冰塊與酒液碰撞,響起“嘩嘩”聲。

他的動作優美得像是一鏡到底的寫真集那般,絲滑又流暢。

麵前的操作台麵上擺放著淺口的冰杯,絲絲縷縷的冰霧從杯口向外溢出,流淌在台麵上鋪陳開來,像是瀑布的微型縮影。

喻瑾掏出手機,趁著四下無人,偷偷摁了下拍照的按鈕。

“哢嚓”的聲音現下像是被放大幾倍,很是刺耳。喻瑾緊張起來,她抿了抿唇,嗓子裡像是灌進風,澀澀的,有點乾。

心臟跳的很快。

她珍重地摟住他的白大褂。

沾上她的體溫,好像與他之間的距離又縮短了些。

心底的甜蜜宛若傾翻的蜜糖,梁硯舟的細心與溫柔像是細小的尖勾,每一下都勾在喻瑾心坎最溫軟的地方。

她走到吧台前,臉頰上漫著的淡紅還未褪去,嘴角兀自向上翹著一點,對上他的目光,她道:“謝謝你。”

“白大褂我洗好後還給你。”

梁硯舟將混合好的酒液順著側斜的攪拌棒緩緩倒入杯中,“叮”的一聲,攪拌棒抽出,棒尖磕在切割精美的杯壁上。

他揚起好看的眉,似是打趣,又宛若自嘲:“還是那麼生疏?”

喻瑾連忙出言否認:“不是的”,她磕磕巴巴:“隻…隻是……”

平時腦海裡的上萬詞彙量,現在卻都像商量好似的,同一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舌尖的話在口腔裡轉了又轉,沒有一個字能說出口。

梁硯舟何等聰明,喻瑾怕再開口的瞬間,她的愛意便也會讓他知曉。

“打擾”是一件沒有禮貌的事,喜歡也好,愛慕也罷,或澎湃,或潺潺的情愫隻源於她,便該止於她。

更何況,能在京大又一次見到梁硯舟,於她而言,已是無上滿足。

梁硯舟察覺她突然的窘迫,貼心幫她揭過:“剛剛我被老板罰在這裡幫他看店。”

他苦惱地看向桌上訂著的一張餐單,循循善誘地問她:“你能幫我去後廚拿一瓶糖漿過來嗎?”

他看也不看,手指卻精準地將空蕩蕩的糖漿瓶從一眾長得同模同樣的瓶子裡翻找了出來。

“嗯,好。”

關上門,於外麵而言,後廚又是一個較之獨立的空間。

後廚很大,收納架上的箱子五花八門,有的是酒,有的是調味品……

尋找未果,喻瑾對著偌大的後廚犯了難。

喻瑾四下尋找著糖漿,腦海裡卻不由自主浮現出梁硯舟剛才調製雞尾酒的一幕。

手機隔著一層布料緊貼著她的皮膚,想起偷拍到的那張照片,喻瑾臉上極快地閃過一絲甜美笑意。

和梁硯舟有關的點點滴滴,都宛若她獨家珍藏的寶藏。

與那些想要將寶藏滿世界藏的摳門收藏家不同,喻瑾的“寶藏”,除了她自己,無人能發現。

微信、白大褂、照片……

有關他的,她越來越貪心。

喻瑾深吸口氣,玻璃瓶身上的幾行英文讓她從情緒裡抽離出來。

好在老板是個很有條理的人,喻瑾對照著鐵架上的標簽,花了些工夫,好歹最後終於找到了糖漿的一架。

糖漿的種類很多,據淩捷說,老板是個講究人。

每種雞尾酒搭配的糖漿不同,調製出來的成品口味也會或多或少受到影響。

喻瑾仔細辨認著廠家和糖漿的名字,手上這瓶糖漿的替換裝被放在第三格的中段。

她墊起腳尖,嘗試了幾次後,都以失敗告終。

喻瑾卷起袖子,梯子被放在最靠牆角的頂端,把梯子架好就差不多花光了她全部的力氣。

與世麵上常見的安全家用梯不同,鐵質的梯子又高又重,隻有簡單的橫杆,連個支腳都沒有。

高聳入雲的鐵梯,看得都叫人心慌害怕。

鐵鏽的氣味蹭在手掌上,喻瑾扶著梯子,逼迫自己隻往上看,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登到高處,鐵梯中段承重,往下軟了下,嚇得喻瑾連忙扒住貨架邊緣。

她往下探了下視線,心口一陣狂跳,聚在胸口的恐慌悉數翻湧而上。

喻瑾果斷抽回目光,她舔了下乾燥的唇瓣,背上沁出的一層冷汗像是在提醒她現在距離地麵是何等的高度。

她不斷在心裡給自己打氣,手上翻找的動作又加快幾分。

等看到一模一樣的糖漿瓶時,喻瑾長舒口氣,馬上取出糖漿,放到了她能夠到的第二台。

隻剩最後一處難關。

喻瑾慢慢地,試探著向下。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剛才還有些搖晃的梯子,現在好像穩住了不少。

腳掌落地的刹那,喻瑾抬手摁在胸口處,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她伸手想去拿那瓶曆經千辛萬苦才拿到的糖漿,沒想到向上探去的手指摸了個空。

原本放在第二層貨架上的糖漿現下不知所蹤。

“怎麼不告訴我你恐高?”

他聲調不高,沉潤的嗓音在背後響起。

梁硯舟雙手撐在粗製鐵梯的兩側,像是把她整個人圈在懷裡一樣。

後背緊貼著他的黑色襯衫,呼吸起伏,氣音震在耳裡,此刻間,喻瑾宛若聽到了他的心音。

饒是剛才手上的最後一杯飲品做完,清涼的冷水打在手背上,梁硯舟才想起來,高懿有次好像是和他閒聊提起過店裡後廚的布局。

他說那些矮櫃的收納不如貨架。

梁硯舟很不過來,他說什麼便也由著他去。

他推門進入時,喻瑾正艱難的站在梯子中間,梯子搖搖晃晃的,像是在走獨木橋。

梁硯舟想也沒想,下意識過去幫她撐住了梯子兩邊。

女孩的驚慌危懼無不落在他漆黑的眸子裡,她的一舉一動,全然將恐高二子寫在明麵上。

喻瑾彎腰抱起被梁硯舟放在一側的糖漿瓶後,她好脾氣地彎彎唇。

明眸裡的笑意似是清晨十分初生的小太陽般爽亮。

對上他深邃的眼,不知說給誰聽,她的話語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

“不管過程多辛苦,隻要結果是好的就是好結局。”

梁硯舟哼笑了聲,不置可否。

他順手將喻瑾懷裡抱著的糖漿瓶抽了出來。

他回頭看了眼喻瑾,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挑,毫不吝嗇地誇讚道:“很勇敢。”

喻瑾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兩邊臉頰卻一點一點,擅自紅了個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