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緊,現在認識到也是可以的。”
蕭承禮不怒反笑,“公主依然如此伶牙俐齒,明日以後皇後無你相伴,孤竟不知如何哄她開心了。”
程謹夢:“此事簡單,陛下允我能時常入後宮與皇後娘娘作伴不就好了?”
這話顯然蕭承禮不愛聽,興致缺缺朝她一望。
“時候不早了,公主還是早些回去試吉服吧,省得明天出什麼岔子。”
他將最後兩個字咬得特彆重,仿佛很期待真的出什麼岔子。
程謹夢潦草地行了個禮,心道:莫名其妙。
她才一出天乾宮,明公公就趕過來了,氣喘籲籲地到蕭承禮麵前:
“陛下,齊王殿下求見。”
蕭承禮陰鷙地一笑:“才將她招過來便收到風聲了吧,鼻子比狗還靈。”
往身後的太師椅上一倒:“傳吧,外頭風大,仔細彆讓齊王殿下著了風寒。”
李越最近極少進宮,隔日便是大婚,這時候進宮來,八成就是為了希爾那公主的事。
“臣參見陛下。”
身如勁鬆,半點不折的模樣。蕭承禮的麵色沉了幾分。
“若是為了希爾那公主而來,孤已經將她放回去了。”
李越噙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容:“臣惶恐,此番麵聖,實則是為了感謝陛下月餘以來對公主的悉心照料。”
“哦?”蕭承禮眉毛一挑,“典國那頭虎視眈眈,孤當然得把希爾那公主照顧好了。”
“陛下所言極是。”
蕭承禮一拂衣擺,站起身朝李越踱步走來。
“孤倒是想到一樁事情。”
李越:“臣但聽吩咐。”
蕭承禮在他麵前站定,凝眸在他臉上盯了半晌,倏地哈哈大笑。
“你我兄弟二人許久未曾聚過了,不若今日去醉夢亭,孤以茶代酒,就當是我這做兄長的為你祝賀。”
——
“王爺來了?”程謹夢瞪大眼睛,才剛頂上的鳳冠一個不穩往前麵栽,她趕忙把著平衡,注意力全集中在頭頂的鳳冠上。
“聽說現在人就在天乾宮。”秋蘭輕柔地將鳳冠抬起些,讓程謹夢調整好了姿態才又給她戴上。
程謹夢嘟囔道:“身子骨那麼差還喜歡到處跑。”
秋蘭隻道她是關心李越的身體,笑答:“王爺一貫如此,倒也無需太過替他操心了。”
程謹夢悶悶不樂朝一旁瞥去。
“咦?有人進過偏殿?”
秋蘭下意識地順著她看的方向望去:“秋蘭進來換過一籠香,除此之外便無其他人來過……”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她也察覺到有異。
“有人翻過我的東西。”程謹夢悄聲道。
程謹夢一早就將她編修的冊子塞進嫁妝裡打算直接帶走,那紅木香傾斜了分毫,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她懷疑的第一個人自然是蕭承禮。
就說他不知道撒哪門子瘋突然將她喊過去,儘說些無關痛癢的話題。
她找皇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至於這麼匆忙現在才來有意見?
陰險狡詐的小狐狸,這次又想找什麼?
顧不上試到一半的鳳冠,程謹夢趕忙過去看看東西還在不在。
“好你個蕭承禮,偷雞摸狗真有一套。”
程謹夢是真的怒了,這狗皇帝是想殺雞取卵啊!她辛辛苦苦編了一半的民俗集典國篇不見了!
“我要去見皇帝。”
顧不得自己還穿著裡衣,胡亂裹上一件披風就想出去。
秋蘭忙不迭地攔住她:“殿下,殿下此時不妥啊!”
“有何不妥?書是我編的,他偷去作甚?”
秋蘭道:“殿下,您仔細想想,這是你在禮部的差事,就算鬨到天乾宮去,莫說陛下認還是不認,就算是他叫人取走的,又如何?這禮部,是南朝的禮部,公主您這官職,是南朝的官職啊。天子一言,這南朝疆土上還有什麼不是他的?”
“……憋屈。”程謹夢憤然坐回去。
這不對啊,李越肯定沒跟她百分之百交待了。
她把最重要的一環給漏了——蕭承禮為什麼非要殺希爾那公主不可?
又或者……她聯想到江宏說漏嘴的那一句。
李越最開始又為什麼要殺希爾那公主?
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程謹夢二人默契地閉嘴。
“公主殿下,”是一直守門的那個小宮婢,“延慶宮的金桃來探望殿下了。”
程謹夢平靜道:“讓她進來。”
金桃端著東西,不便行禮,對著小宮婢笑了笑權當做道謝了。
“公主殿下,明日殿下大婚,皇後娘娘特地囑咐奴才為公主送上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