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謹夢搖頭晃腦,鳳冠上的珠飾一陣輕顫,唯有那顆盛輝珠紋絲不動。
“好看嗎?”
“明珠配美人,自然好看。”李越若有所思地看著,嘴上卻這麼說出口。
程謹夢撇撇嘴:“男人,你的心不誠。”
李越伸出修長的手指輕叩幾聲桌麵。程謹夢沒見過的一個“李刃”出來了。
“但憑王爺吩咐。”
“去斂風院看看。”
程謹夢瞪大眼睛,“有何不妥?”
李越看著她:“近日來你與聶皇後的關係倒很不錯。”
“那是,”程謹夢喝了一口湯,“女人最懂女人了,我能哄她開心,蕭承禮隻會氣她。”
李刃回來得很快。
“王爺,發現此物。”一根閃著銀光的發絲,若是尋常人,恐怕權當做誰遺落的銀絲,與塵埃作伴。
“蕭承禮的人來過了。”
李越神色一動,將她頭頂上那枚盛輝珠三兩下掰開了托槽取了下來。
“張嘴。”
啊?這這這不衛生吧。
程謹夢臉上還沒來得及顯現出抗拒,李越直接將珠子塞進了她嘴裡。
“你乾什麼!”
李越冰涼的手掌捂緊了她的嘴:“彆吐,吞下去。”
程謹夢還想說些什麼,李越手一刻不鬆,另一隻手騰出來將她下巴一抬。
咕嚕。
“李越你是不是有病。”
“是。不過現在病的是你。”
程謹夢才要反駁,隻覺得喉嚨裡一陣腥氣。
“哇”地一聲,吐了李越滿手。
定睛一看,竟是一灘紅得發黑的血。
鼻間充斥著腥臭,程謹夢掙紮了一下想推開李越坐下。
“你給我下毒?”
想想也不可能啊。
李越麵無表情扶她坐回床上:“那是聶皇後送你的解藥。”
“什……”既然是解藥,為什麼她的情況還如此糟糕。
程謹夢抱著暈暈乎乎的頭,隻覺得胃裡一陣燒灼。
“清醒些。”
“什麼?”
“讓你彆睡,清醒點,看著我。”
程謹夢恍惚間看著眼前的人,“我可能要死了。”
“絕無可能。”
李越也不知中毒了的程謹夢竟能如此胡攪蠻纏,扯回被程謹夢緊緊攥著的衣袖,朝外頭揚聲道。
“去宮裡請江院使,速去!”
自己則放緩腳步去倒了一杯茶湯給程謹夢灌下去。
甘甜冰涼的涼茶灌入喉間,驅走了體內的熾痛和燥熱。
“血腥味,好惡心。”
李越:“……我讓你漱口,你吞了作甚?”
“啊?”
程謹夢茫然地抹了把嘴,口鼻間還在往外溢的血絲被蹭得滿臉都是。
幽幽歎了一口氣,李越從自己的裡衣裡掏出一方絲帕,正是程謹夢送來的那幅典繡。
“解藥雖有用,但完全起效還要等一陣,你且忍著點。”
程謹夢又灌了幾杯涼茶下肚,痛的確是沒那麼痛了,失血讓身體急速失溫,不多時已經冷得打顫。
她這回說得堅定了些:“我可能要死了。”
再流一陣她的血都要流乾了。
“莫要胡言,你隻是冷。”
程謹夢強撐著精神,找了個打趣的話題。
“要是此刻有個溫暖的胸膛給我靠一靠就很不錯,可惜你也是個病痛多的。”
李越一滯,程謹夢已經換了個話題。
“我怎麼中招的啊,這毒難道是下在花生上的?”
李越:“你如此放心把花生和龍眼全吃完了,倒是在我預料之中。上麵一定沒有毒,我猜你會忍不住吃,所以特地命人安排了三層檢查。”
“那……?”
“不若想想你還碰過什麼東西。”
程謹夢遲疑片刻,頗不好意思地將手攤開。
“李刃,看看。”
李刃鬼魅一般現身,一雙全副武裝鐵甲覆麵的手恭恭敬敬結果那枚鎏金桂花釵。
他也不知按動了何處,手背上叮地一聲冒出來一排尖銳的利刃。
“回王爺,無毒。”
“這怎麼會?那我沒碰過其他東西了啊,是不是在盤子上,盤子。”
她又抹了一把臉,用典繡帕子胡亂擦了擦嘴,看了看李越的眼神道,“好好好,不可能。”
“你若信不過我,讓李刃重新當著你的麵測一下也可以。”
他打了個手勢,李刃重複了一番剛才的檢驗步驟。
“我真不知道了……”
少女垂頭喪氣地坐在床邊,剛才一番折騰讓一身吉服淩亂了不少,露出白皙的脖頸,精致的鎖骨,和血跡斑斑的裡衣領口。
李越凝視良久,忽道,“那處驗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