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明霜喝完茶,趙乾煜回府之後就收到了下津發出來的急書。
趙乾煜打開書信的時候難得有些緊張,從下津發過來的書信,那麼說的就隻有可能是那件事。
他回上津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遣人去了下津,找尋魏灼。
從他在西川被緊急召回,並且得知西英王子已經回到西英開始,他就知道這一次被召回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也是那一刻,找尋魏灼這件事在腦子裡出現了。
趙乾煜已經很多年沒有想過魏灼了,久到趙乾煜自己都以為他已經忘了魏灼了,但是這件事一出,他腦子裡浮現出來的第一個人,就是魏灼。
他覺得如今江山凋零,整個趙國在風雨中搖搖欲墜,要是一定要有一個人在風雨中能讓趙國安穩度過這一遭,那這個人一定得是魏灼,也隻能是魏灼。
書信是用特殊的油墨寫的,這種油墨隻有西川有,而隻有少數人知道這種油墨的用法。
這封信表麵上是他姑姑給他的家書,但是用特殊的水浸濕之後,就會出現用特殊油墨寫上去的字符。
信上隻有一句話:魏灼不願前往上津。
趙乾煜看完之後先是把書信燒了,然後麵無表情地坐在書案之前。
魏灼拒絕才是正常的,他走時說過,不會再踏足上津。
他那麼好麵子的人,怎麼會為了以前養的一條小狗就丟了麵子?
趙乾煜冷靜了好一會兒,才又抽出一張書信,先是回了一封家書,然後又用特殊油墨在書信上寫:
他日我親往下津。
趙乾煜寫完之後筆一頓,親往下津,又談何容易?
他眉頭緊皺,想不出法子。但是趙乾煜不好過,上津的其他人也沒有好過到哪裡去。
整個上津在風聲鶴唳之中度過了半個多月,各方勢力都在看趙乾煜到底有什麼動作。
直到大家發現這個人人畏之的西川王,好像真的天天就是喝酒享樂。
不出半個月,和明霜一起逛遍了上津所有的酒肆。
直到半個月後的一個晚上,一匹快馬從醉春風中飛馳而出,趙乾煜這才踏上去下津的路。
趙乾煜玩的就是一出聲東擊西,前不久他和明霜在喝酒之中特意透露出自己要回西川一趟的假消息,然後讓明霜帶著一個身形很像他的人一起在上津周邊到處徘徊,做出一副趁著大家不注意,他就能馬上出境往西川去的樣子。
皇帝雖沒有明說,但是人脈深的那幾位誰不知道如今趙乾煜是被軟禁在上津。要是公然出了上津,可是有違皇命的大罪。
所以各方勢力都緊緊盯著明霜和這個假“趙乾煜”,就等著他真正出上津的那一刻。
隻要明霜能和各方勢力周旋上五日以上,就在上津周圍遊山玩水一段時間,等趙乾煜從下津回來,到時候即使被發現了和明霜在一起的不是趙乾煜本人,也無妨。
反正趙乾煜可以一口咬定自己這五日在上津,畢竟也沒誰有證據證明他不在上津。
明霜就是那個打出去的幌子,而大家的視線都被明霜吸引住的時候,趙乾煜已經出發下津。
下津離上津有些距離,快馬加鞭也要兩日。
趙乾煜時間很緊張,一刻不停地到了下津,當天晚上他隨意下榻了一間驛站。
準備第二天去魏灼所在之地。
他的線人收到消息已經早他一步來了驛站。
線人是趙乾煜師傅的小侄子,早年在西川呆過,後來早早退了下來留在了下津給老將軍守家門。
老將軍前些年退了之後,這人兒就被老將軍交給了他。
一次偶然的機會趙乾煜得知了魏灼在下津,從此之後這個人就一直被派去監督魏灼行徑了。
這也是趙乾煜第一次和人家見麵,對方是一個年齡長他二十來歲的男子,沉默寡言,和老將軍倒是有幾分相似。
“你便是西川王趙乾煜?”來人問。
趙乾煜點頭,問他:
“明日你帶我前去魏灼那邊?”
那人卻搖搖頭,“我不能與你同去,魏灼已然認識我,我與你一同出現的話魏灼就不會再信任我。”
趙乾煜點頭,人家說得在理,魏灼那麼精明且敏感的人,知道自己身邊被自己安插了眼線,說不定連他都不願意見。
“那我明日自己前去?”
“是的,我會將地圖交付於你。”
趙乾煜沒有異議,又看了那人一眼,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他,這些年過得可好?”
說有意也好,說確實是忽略了也好。趙乾煜這些年一直沒有接收過有關魏灼的一些消息。
他知道這個世上知道魏灼還活著的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連同本該是皇帝最信任的太子,趙乾蘇,也不知道這個事情。
魏灼的動向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皇帝都隻知魏灼未死,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趙乾煜覺得,要是自己忽略了這世上還有魏灼這個人,那麼這個人好像真的的就是不存在的一般。
沒人會在他麵前提起魏灼,也沒人敢提起魏灼。
所以他不知道魏灼這些年過得到底怎麼樣。
不過想來應該是不錯的,畢竟他這個人,虧待誰也不會虧待自己。